紅玉房裏有些書,閑來無事的時候我就隨手翻翻,發現全是些詩詞散文,我還驚愕了好一陣子,看不出來紅玉還挺文藝的,看她殺人的樣子絕對想不到她吟詩作畫的樣子。
隔兩天會有大夫來檢查我的傷勢,我問淡水我什麼時候可以回青瓦房,淡水說這要看大夫的意思。
於是我問這個白胡子一大把的大夫,這幾天也跟他混的挺熟,他一邊收拾剛換下來的紗布,一邊頭也不抬的回答,等傷口結疤了就行了。
“這一劍是你命大,要再往裏麵多刺一些,你就直接上閻王那了。”大胡子大夫一副心有戚戚也的樣子。
我聳聳肩毫不在意,老頭子白胡子一翹就訓道,“年紀輕輕不當自己命是一回事,等你像我這般年紀,就知道人活一世有多麼不容易了!”
“您老消消氣。”我討好。
“哼。”白胡子一甩,他大步流星地就走了。
淡水送走大夫,回來對我說,“大夫剛說,你再歇息二十日便可回去了。”
我大喜,拉住淡水問,“那個大夫是不是什麼世外高人啊?”
淡水搖頭,“不是。”
我疑惑,“那為什麼千行宮就隻他一個會治病的呢?像千行宮這樣的地方,沒一兩個神醫實在於理不合。”
淡水輕笑,我還第一次看她笑容,“奴婢雖不知白大夫是不是什麼世外高人,但聽人說,白大夫自前宮主出世就已經呆在宮裏了,這麼多年一直是他負責調理宮主身體的。”
“真的假的?!”從前宮主出世就已經在宮裏,那這個白胡子要有多大歲數了?我的表情一定很誇張。
就算他沒什麼名號,就憑他那不可思議的年齡,也一定是個不出世的神醫啊。
二十日後,我終於回到了日思夜想的青瓦房。
傅衝一雙丹鳳眼笑得彎起來,大步流星地走過來。
“你小子也知道回來。”
我衝他扯出一個笑容,心裏卻不是滋味。
雖然曇月告訴我,從頭至尾都是鳳非煙一個人的單戀,但我如今看到傅衝,總覺得他終歸是虧欠了什麼。
“我可告訴你,別以為受過傷就想偷懶,從今天開始你的訓練照舊。有些時候不和你過招,我怕現在你連我三招都接不了了。”
我嗤笑,“太瞧不起我了吧。”
“後院比過再說。”
一切恢複正常。傅衝的訓練繼續著,白露池的值崗也繼續著,紅玉私下的教習也照舊。
生活一下子變得異常充實,就像我剛來青瓦房的時候一樣。
院子裏梧桐葉由鮮綠色變得斑駁,蔥鬱的深綠褪去,逐漸染上了夕陽的色彩,直到秋風過境,枯黃的葉片顫巍巍地在略顯清寒的風中跌落,直到梧桐枝頭空空如也。
蕭瑟的時節,我的武功卻日益精湛,煙雲水月鞭前五重的所有鞭法劍式紅玉已教會我,剩下的就要靠我自己摸索,不斷熟練,不斷激進。
“學會招式是第一步,你必須領悟其中的武義精奧。就像練字一般,一開始是臨摹,隻有創出自己的風格,才算學有所成。現在的你內力欠缺,恐要再修習一門內功心法才行。”
“這本《六合心經》你拿回去,琢磨透徹之後,自會對你的武功修為有大益。”
“《六合心經》?”
“千行宮武功秘籍有很多,光是極上乘的就有七種。這本《六合心經》是內功心法中的上上乘,輔助外力的效果極佳。而且能改善你的身體,延長壽命。”
我怎麼越聽越想那個什麼功……
“紅玉姐。”
“嗯?”
“你私下教我這麼多上乘武功,還個個都堪比鎮宮之寶,萬一被宮主知道,那會給你帶來麻煩的。這個心經我實在不能練。”
紅玉聽後愣了好久才道,“這些武功外頭不知多少人拚了命隻為看一眼,現在我白給你,你居然不要。”
我搖頭,“厲害的武功我自然也想練。但私自透露武功秘籍的罪名也不小,我不能為了私利連累你,何況……我這樣練武名不正言不順,總有偷來的嫌疑。”
紅玉將我額前的碎發挽到耳後,輕笑道,“說真的,有時候我還真是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不明所以地看她。
她說,“我收你做我徒弟。”
我睜大眼。
她笑道,“師傅教徒弟武功,名正言順,如此一來,你也能學這些秘籍裏的東西了。”
我問她,“為何對我這麼好?”
紅玉笑得風輕雲淡,聲音擲地有聲,“我願意。”
“……何況你天賦這麼好,不練可惜。”她衝我眨眨眼,長長的睫毛上下刷動。
我笑,“師傅!”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