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低頭看向手背,那液體竟是從她臉上滴下來的,不知是淚水還是口水。想著,我先就感覺一陣惡心,把手放在石壁上使勁蹭了兩下,這才抬頭。隻見那顆水珠子已經越變越大,“啪嗒”一聲又掉了下來。
估計衛青也被這樣的情景惡心得夠嗆,皺緊了眉,轉頭對我說:“我們還是往前走吧,你看這裏也沒有退路,如果我們最初的方向沒錯,早晚能趕上曾毅暉他們。如果實在找不到他們,我們就看看能不能出去,這裏太詭異了。”
我想想也是,便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從那滴不知是淚水還是口水的東西上跨過去。剛要往前走,就感覺衛青身子一顫,居然僵住了。
在這種情況下,我對於衛青的反應相當敏感,當下也僵住,轉過頭就看見衛青正盯著石壁上貼著的屍體發呆。我茫然地看了衛青一眼,隻見他臉色煞白煞白的。一怔之後,我立刻明白了什麼,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臉色也白了。我顫顫地問:“難道……她動了?”
衛青把視線收回來看向我,眼神飄忽了一陣,終於點了點頭。我隻感覺腦子“轟”的一聲,立刻就空了。
這時候,那女屍又有了更大的動靜。隻見她輕輕顫了一下,整個身子突然朝旁邊平移了一下,居然又到了我們正上方。這一段平移起碼有兩大步的距離,就算我們近視、散光外加青光眼也絕對不可能看錯。我和衛青立刻呆住,她這是要跟著我們?
我忍不住朝衛青看了一眼,昏乎乎的光線下,他的側臉顯得極其完美。我突然想,莫不是這女鬼看衛青長得太好看了,非要跟他雙宿雙飛?看來人太美了果然是禍水啊。
衛青不知道我在想什麼,隻死死地盯著那具女屍,他這時候異常鎮定,一隻手揣在兜裏不知道往外掏什麼。我也不知道這應該算是詐屍還是鬧鬼,隻恨不得請座金佛來趕緊把她驅走。
不過那女屍倒並沒有我想象中凶殘。她始終安安靜靜地停在我們正上方的石壁上,一動不動。如果不是之前摸到過她的手,剛才又親眼看見她朝我們所在的位置平移了一大段,我幾乎不相信這樣一具安靜的屍體也能搞出什麼事來。
此時時間漫長得幾乎可以用秒來計算。不知過了多久,衛青總算把他的手從兜裏拿了出來。我一看,媽媽呀,居然是一張符紙。看不出這小子年齡不大,居然還隨身裝著這種東西。不過話又說回來,這種情況我也不是第一次看見,犯不著大驚小怪。
這時候,那女屍居然暴動起來,整個身子不斷得顫動,頻率越來越快,到最後,渾身抖得簡直像篩糠一樣。於此同時,大量黑乎乎的霧氣從她的身體裏湧出,慢慢地將她纏繞了起來。
隻一眨眼的功夫,那些黑霧已經將女屍層層包裹住。透過黑霧,我隱隱約約地看見那女屍身上的裙子無風自動,“呼啦呼啦”直響。大量方才那樣黏糊糊的液體從上麵滴落下來。
這一切隻在電光火石之間,我還根本沒能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不過就算反應過來也沒有用,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震撼的架勢,此時兩條腿早就軟了。踉蹌著往旁邊一挪,腳就踩進了旁邊的小坑裏,立刻就著那股力量坐倒在地上。
這時候,衛青那邊終於也動了。隻聽見他嘟嘟囔囔地不知道念了些什麼,手裏的那張符紙立刻就自己著了起來。“去!”衛青驀地大喝一聲,伸手指向那具女屍。隻見火光一閃,那團火焰就像長了眼睛一樣直衝女屍而去。
一股刺鼻的味道立刻彌漫開來,伴隨著一陣輕微的“嘶嘶”聲,那團火焰直接沒進了黑霧之中。那些黑霧立刻混亂了,就像有生命一樣朝四周橫衝直撞起來,卻被一股力量牽製住,始終不能離開那女屍身邊。
在越來越薄的黑霧裏,我看見那女屍的表情竟然漸漸起了變化,由先前的木然慢慢變成了痛苦,又變成仇恨,到最後,一種讓人寒徹心肺的凶殘從那張本應僵硬的臉上透了出來。
一直到這時候,求生的意誌才總算促使我連滾帶爬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快跑!”喊出這句話的人是我,最先動的卻是衛青。我還暈乎乎分不清東南西北的時候,衛青已經一把拽住我飛一樣地朝著通道另一端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