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當今局勢便是如此,懸在這殘局,能下嗎?敢下嗎?”這棋盤坐北朝南,陽光剛好將棋局從中一分為二,明暗黑白交錯之間,老者望向南方,仿佛想要看透那裏的虛妄,繼而又看向北方,似乎還執著於那裏的生機。一掌棋局全部打亂,嚇了席地而坐的秋月雪一跳,他驚坐而起,驚疑地向老者抱拳道:“前輩這是何意?為何將殘局碾碎?”
“這不重要,你擅闖太子監,該當何罪?”老者眼神之中湧出了一縷殺機,細細一看,老者體內真氣已然開始流動,“好強的實力,比起那個老家夥怕是都不成多讓。”秋月雪心下一轉,便是取出了那一紙書信,雙手扶住兩側,附身一鞠躬將信封捧在老人麵前,“這是家師手劄,家師曾叮囑晚輩,若是見到棋力高深不可測的看門人,一定要以師禮代之。”老者一下子散去了所有壓力,右胳膊收回了那股聚集的氣勢,抖了抖袖子,伸出一隻枯槁的手,指節與手掌也是因為常年真氣的淤積顯得嶙峋如同山脈的肌體,隨意看了看信,老者徹底收回了氣勢,又像是一個將入棺材的朽木,悶不啃聲的坐下,指了指前麵的位置,有些和藹得對著秋月雪說道:“小子,坐吧。”“使不得使不得,小子我哪兒會下棋。”秋月雪深知此人棋力之深不可測,倒是有些猥瑣於自討苦吃。“若是不坐下,便是退學之舉,辜負你師傅一片心意。”老者頗有些詭計得逞的樣子,笑吟吟地抖著腿。秋月雪自知吃癟於這歲數地位的較量,原地一抱拳,便不卑不亢的坐在了老者照麵,眼神接觸到了老者那渾濁的眼睛,這才看到老者的眼睛不是他那便宜師傅那般純黑,而是眼白極多,更顯得其中黑色的純粹,兩者對視,老者也看到了這個年輕人,他的身上透露著的鋒芒畢露與隱藏極深的自信,略作打量,大家都明白了些什麼,秋月雪心裏做出了許許多多的猜測,他已經明白了,這些時日的事情太過紛亂,追殺,神秘的從天而降的師傅,莫名其妙的靈魂轉嫁,這具布滿枷鎖的身體,這異世界的大陸,讓他對目前的老者也不能以常理視之,他已然做好了這位老頭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心理準備。
“太子監會給學員很多任務。”老人笑了笑,但很明顯眼神之中沒有什麼喜意,“第一個任務,便是複盤,複我剛才下的盤。”話音未落,老者倒是直勾勾盯著秋月雪臉色變幻,隻看到秋月雪臉色沒有出現老者想象中的那種慌張與害怕,或者是遲疑與驚異,反而給老人一種這個青年鬆了一口氣的感覺,略微一閉眼,便恢複了起初的那股朝氣蓬勃。“這小子......有些意思。”老者自然清楚,他見過許許多多的年輕人,唯獨這一位給他了一種不一樣的味道,“希望不是故作高深吧。”
突然空氣漸漸流動了,微風吹動著一老一少的衣袖,老者問了他想說的最後一個問題:“你願意下白棋還是黑棋?”
這時候落葉在棋盤四周盤旋著,甚至觸到了秋月雪的衣襟與臉龐,秋月雪笑了笑,看著自己這身純白的帶著書生氣的衣服,又是一抱拳“小子想要執白。”
老者眼中精光爆射,取出一粒黑子,便是一股真氣,落定天元。四周落葉全部被激到了空中,隻看到老少眼神對峙,秋風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