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無所事事了兩周後,我出院了。
也就意味著,新一輪悲慘的開始——又要回到那個陰森且終日麵對著一群不會說話隻會用紅色的眼睛盯到我神經過敏的崗位了。
但是其實這到也沒什麼,因為當你麵對著司冷的黑暗料理時,就會覺得什麼事都不足以稱之為煩惱了。
這很簡單,不吃會餓,吃了會覺得胃不舒服。
這極其不公平,在別人做著像“今天吃什麼?”這樣的決擇時,我卻隻能在“死”,或是“勉強不死”這兩者之中選擇。(為什麼不出去吃?因為叔叔給的生活費不夠啊。但也沒辦法,誰叫我不會做飯呢?)
當然,答案往往是後者。
今天,是我出院以來第一天上班,出於某些特殊原因早了點。穿過裝飾著黑色鐵藝的大門,走過狹長的走廊,兩邊是馭心者的拘留室,他們穿著統一的衣服,透過透明的玻璃牆雙目無神地注視我走過一間又一間的拘留室。這本來是我每天必須經曆的過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事情,而今天,卻似乎不同於以往。
089室的玻璃牆外,一個衣著漂亮的長發女生微微彎腰,看著玻璃牆內沉睡著的馭心者,目光流露出深深的擔憂,上齒咬著嘴唇。
我不由停下了腳步,下意識看了看表。才七點多!這個時間探視也太早了!要知道,平常這個時間我還在要麼賴在床上,要麼半睡半醒地吃著叔叔準備的早餐,要不是被司冷從被子裏拽出來,我怎麼會這麼早……突然感覺莫名的很想念以前的時光啊……
女生貌似是感覺到了我的存在,回過了頭。看到我後,低下頭,紅著臉說了句“不好意思”,便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好像犯了錯害怕被人抓到的孩子。
轉頭望著她“逃跑”的方向,我詫異地想道:你究竟在心虛什麼啊?
終於到了,我所謂的“辦公室”。實際上,這也就相當於是一個監控室,能夠隨時看到各個拘留室的情況,及時處理各種問題。但一般的問題YX-68機器都能處理,稍微複雜點的問題也有專門處理這方麵的人來處理,所以從這方麵來講,我的工作基本上是個閑職。
向警署長報告後,便是一個久違的,冗長而具有催眠效果的會議。特別是對於我,一個睡眠極其不足的人來說,堅持著不睡著真的是個奇跡。
好不容易熬過了早會,我慢慢地走回了“辦公室”。剛坐到椅子上,就聽見了經久不息的電話鈴聲。我有些奇怪,因為這是自我進入警署以來第一次在這裏聽到電話鈴聲。
“你好。”電話接通,一個動聽的女聲傳來,但僅僅說是動聽不足以描繪這種聲音,這聲音,就像是午夜裏的湖麵,幽寂而冷靜。“在山海街有馭心者出現,也許會傷人,請速趕來。”
“你是誰?”我警惕地說道。
“這不重要。”電話就這樣被掛斷了。
雖然覺得相信一個匿名電話有點荒唐,可是,萬一這是真的,那……
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和別人商量一下這件事比較穩妥。
在平時,這種事情我基本上都會告訴叔叔,可是現在他出差了,不知所終。而那個和我比較熟絡的阿姨,平時一直很忙,現在用這種事情打擾她實在有點過意不去。
那麼,究竟該告訴誰呢?
突然,一個名字出現在了我的腦海裏。
司冷。
死黨,在這種時候就是要挺身而出的嘛!
抱著這種心理,我心安理得(厚顏無恥)地轉接了司冷的辦公室的電話。
電話接通後,我簡明扼要地複述了剛才的那個神秘電話的內容,並征詢了他的意見。
“那就去證實一下吧,你給我打電話,也就說明,你在內心深處還是相信這件事的。但是既然你把這件事告訴了我,大叔又讓我照顧你,我和你一起去。”司冷說道,“事不宜遲,馬上出發。”
的確是這樣。我在心裏小小地歡呼了一下。然後便向警署的車庫走去。
匿名電話裏既沒有提到馭心者的長相衣著特征,也沒有說出詳細的地址,且山海街離警署很遠,又是一條很長的街,範圍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