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望著白得刺目的天花板,嗅著消毒水的味道,我才知道我沒有死,並且應該是正待在醫院。
我的身體大部分仍舊沒有知覺,但尚能起身。起身,我嚇了一跳,入目處,一個男生趴在我的床邊,正枕著手臂沉沉睡著。我望著他的睡顏,倏地想起——他是我從小到大,幾乎形影不離的死黨,司冷。
那時的事情,仿佛就發生在昨天,往事仍舊曆曆在目,那時的我們可以勾肩搭背,形影不離,那時我們還能一起無話不談,甚至是與家人或朋友之間的矛盾。然而,如今,他和我都長大了,這一點殘酷地告訴我,時間在推移。
中學畢業後,我們還曾經保持過一段時間的聯絡,可自從那次事故後,我便失去了他的聯係方式,同時,也失去了各種通迅手段,就此與他失去聯絡。我怎麼也沒想到司冷會重新出現在我眼前,所以此時的我是驚嚇大於驚喜。
很久沒見,不知他是否有所改變。
而且,他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正想,那人卻已睜開雙眸,揉了揉眼睛,挺直了腰背,望著我。“你醒了?”語氣裏帶著幾分疲憊。我點點頭。於是,他望向門外,說道:“大叔,年語醒了。”語氣一如以往的平靜。門外安靜了片刻,有些淩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接著,滿臉憔悴的倫敦叔叔帶著煙味衝進了我的視線。
“年語,你小子,幸虧這槍打在肋骨上,再偏一點你就沒命了。現在是上午8點,做完手術後你已經睡了三天了,你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嗎!”叔叔低聲向我吼道,“當我們聽到槍聲趕到的時候,現場就隻剩倒在血泊中的你,還有身旁的一把手槍。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稍稍回想,我把回家路上遇到另一個“發作”的馭心者並從它手裏救回女生的經過告訴了他們。“後來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我攤開雙手,卻不經意間牽扯到了傷口,疼得麵部扭曲。
幾秒鍾的沉默,叔叔皺眉道:“你也不小了,怎麼還這麼冒冒失失的,萬一那一槍正中心髒怎麼辦?”我吐了下舌頭。叔叔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算了,事情畢竟已經發生了,你沒有大礙就好。對了,司冷現在是你的同事了。警署聽說聽這事後,便讓司冷趕過來,一是你現在傷口初愈,身體虛弱,司冷可以照顧你,二是怕你再這樣‘履行職責’,司冷在你身邊可以幫你。”
“照顧我?那你呢?”
“我另有任務,這幾天估計要去外地。這兩天你一直昏迷,因為不放心你,已經拖了好幾天了。”叔叔係好襯衫的扣子,向司冷點點頭:“司冷,麻煩你了。”
“沒事。”司冷微笑著搖了搖頭。叔叔便也報以微笑,拿了包走了出去。
叔叔走後,我感覺有好多問題想問司冷,卻一時間理不清思路,也許是剛剛醒來的緣故,腦子裏麵亂亂的。司冷也低著頭,沒有說話,好像也在思考著什麼。沉默半晌,司冷突然看向我,說道:“後來那個女生去哪了?”
這句話一下把我問住了,暈厥前,我隻聽到了那個女生的一聲尖叫,之後半晌才看到叔叔,女生後來怎樣,誰都不知道。但這麼說來,那個馭心者的去向也沒有人知道,況且一般來說隻有特警可以配槍,馭心者手槍的來曆也無跡可尋……
正想,一陣小心翼翼的敲門聲響起。司冷詫異地看了我一眼,起身開了門。一個身影躊躇地站在門口。是個女生,個子不高卻長得很漂亮,金發碧眼,身形嬌小,抱一束包裝精致的花,此時陽光正好,映在她的身上,宛若一幅裝幀精美的畫作。她向四周環視著,最後將目光停留在了我這裏,十分激動。但我的確對她沒什麼印象。
“你是誰?”司冷看似不經意卻警惕地端詳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