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榆林初遇(2 / 3)

梅穎辛看著身旁穩成持重的八位得道高人,就想著從師父那裏聽來的故事。又加上手中彈布爾琴樸拙無華,又多感慨,心中有感而發,隨即彈起樂來。

梅穎辛的彈布爾響起的時候,榆林裏樹都婀娜了。

追風很是享受被梅穎辛催眠的時刻,一人一馬儼然一副天山野胡的恣意徜徉,其餘幾個天山族人見有人彈奏古曲,便配合起來,一時喜樂漫天,又飄著股異域風情。新娘從花轎裏探出了頭,大紅的蓋頭在夏風裏飄飄蕩蕩。

一曲完畢,眾人神清氣爽。花轎裏的新娘輕叩了三聲轎門,守護在一旁的安慈修打馬上前,問道:“怎麼了,夫人?”

就聽一個輕質透骨的聲音回答道:“慈修,將那彈琴的藝人請過來。”

安慈修挑頭向梅穎辛所在的中隊走去,上下打量一番,見他髯須英眉,皮膚黝黑,但眼神清澈,眉間篤定自然,便拱手相邀,梅穎辛自然不推卻,跟了上來。就聽安氏的新夫人說道:“大師替我夾道鳴樂,小女子不盛感激,容京半月後將舉辦一年一度的五彾會藝,大師藝高精慧,特將手中淩霄貼一枚贈與大師,希望到時能有幸再聽大師一曲,乃小女子榮幸。”接著便又敲了轎門三聲,安慈修接了她遞出了一枚彎月飛刀,刀壁上刻著淩霄二字,刀尾七色錦帶,別致飄逸,梅穎辛接過,扣掌三聲,算是謝過。風吹起,能瞥見新娘嘴角微微上揚,梅穎辛心裏自語:安錦秀娶了一位好妻子。便回了隊中。

禮隊又沿梁河走了三日天,一切順利。第四天晌午,剛剛過了一個緩丘,便遠遠瞧見一幫人高頭大馬,一動不動地擋住了前路。轎夫們不敢隨意停轎,大概又向前走了百米,安慈修也沒有下令,整隊繼續前行,眾人從這些人旁邊經過,陰風陣陣。

一共十三個人,正襟危坐馬上,和他們隨意的衣裳很不搭調,有人邋遢,有人幹淨,一概是上等衣料配上粗布散衣,應該是等了太久,他們坐下的馬兒有些散怠。大紅的衣裳從他們身旁悄聲經過,他們仍然木然地望向空洞的前方。梅穎辛知道,這些人,是中了離魂蠱了。顯然,安慈修也知道,這些人是等著某些訊號才行動的,譬如一隊儀仗突然停在他們麵前。這條去容京的必經之路,是被蘇擎疏通整理過的,不會有人來阻攔,而這些人,不管等得是誰,顯然絕非善類。畢竟失去靈魂的死人同死士沒有兩樣。就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時候,有一個人動了。

最先喊出來的是禮隊中的一個小官:“他他他他,是活的!”

然後所有的人都動了。騎著馬朝著禮隊衝了過來。

讓梅穎辛沒有想到的是,最先跳出來的是昨日遞給他淩霄貼的“新娘”,她穿著一身紅色的禮服一躍到轎頂,看到了剛剛喊出話來的小官嘴裏說的活人,確實,那是十三個人裏唯一一個活人。接下來的過程,讓梅穎辛突然覺得蘇擎的家丁可以和鎮國府的紅獅軍比上一比了。顯然,這一切都是被計劃好的,不會武功的人退到了一旁,隊尾的武護六人負責看護大大小小的彩禮,而隊前的八人直接迎戰來敵。正當安慈修與那個活人接招之時,梅穎辛看見剛剛新娘轎子裏又下來一人,一身天山族的裝扮,坐上了一個天山族人的馬,疾馳而去;而轎頂的紅衣新娘自駕一匹,策馬而去,隨後另外四名武護,八位僧人緊隨其後。

“誰啊!?”說著梅穎辛低頭看了看自己,也追了出去。

這一計“調虎離山”起了作用,剛剛從轎門裏出來的“信徒”,跟著另一個“信徒”,還有自己這個假“信徒”,並沒有受到追擊,不遠處傳來刀劍交接的響聲。而密林深處,靜的連一片樹葉落下的聲音都聽得見。追風還在奔跑,梅穎辛和他二人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馬兒疾馳而過的聲響掩蓋了風的聲音。

“有人!”梅穎辛心裏警覺,一枚繡花針已經從樹林上方斜插而來,追風向左一閃,“叮”的一聲打在了剛剛經過的樹幹上。

“小心!”梅穎辛的聲音回蕩在樹林裏,另外三枚繡花針已經朝著前麵兩人飛去,隻見禦馬人不知從哪裏淘來兩枚石子,向後一擲,那兩枚繡花針應聲落地,而另一枚射向他的肩頭,卻也“叮”的一聲,反彈開來。

緊接著又是三枚,梅穎辛恰好趕了上去,左掌掌風一擊,將三枚銀針偏離了原來的方向。而此時林中上方鬼魅的身影“咦”的一聲,停下了追擊的腳步。就這樣,三人穿過了樹林,不多時便看見容京高大的城牆,疾馳而入。

容京安府,紅色的絲綢裝點了每一個角落,賓客們仍然在府中的敞院裏杯盞言笑。而三人下馬之後,真正的新娘向門口的看家出示了一枚橙黃的玉璧,就徑直走入了禮堂裏。

梅穎辛還沒來得及看清她的樣子,就被身後銀針不近身的人止住了去路。二人相互打量起來。

這人和自己一般身高,他的這身衣服顯然不是用來應急的,不多一處花飾,不少一處規矩。隻在左肩和左肘處多了兩塊獸皮綁護,皮料浸染過,和衣服儼然一體,在天山是用來禦鳥的用具,想起剛剛銀針不透,就脫口問道:“這裏藏了什麼玄機?”

他哈哈一笑,露出整潔的牙齒,“是安鹿角的碎片。”

“麋山安鹿角?”麋山是安鹿的老家,雲番大部分安鹿皮都是從麋山而來。

“不,須眉山。”須眉山是阿雲神東遊時候須眉山鹿館的行宮所在,瑰麗綺靡,是皇家別院,產安鹿。

“你是轉世靈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