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充和三分之二的麒麟軍留在了蘆望一帶守城。而他和阮詩詩則跟著起義軍一路回南。
“看到今天外頭貼著的公告了麼？”聖上眼神興奮。
“小周大人被處死了？”
聖上點頭。
“周家這樣起義的確有謀權的可疑，我想是時候了。”
陸衍思索了一下道：“現在暴露你的身份會不會過早了一些。”
“不是，我不是說我。”聖上擦完短劍奮力揮舞了幾下，“上雲前幾日來信不是提到林家軍也有起義的意思麼。如此一來，西北以來的盟線很快就會完成了。此時，應該就是三哥的好時機。”
陸衍沒有想到這層，但看聖上那種莫名亢奮的眼神，陸衍總覺得事情沒這麼容易。
“可若是武王此時站出來，世人必將傳是他暗中策劃起義，為了謀權篡位。”
“不，不是讓他站出來。三哥隻需要替起義軍說好話，同時暗示皇帝抑製何家的勢力，何家必定會打壓他。”聖上了然於胸地說道，“皇上登基，幾乎滅了所有王爺。這一點頗有微詞。一旦三哥受到打壓，坊間對於皇帝冷酷無情,何家隻手遮天的不滿就會激增。”
陸衍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給武王塑造一個體恤賢明的形象，借此才能名正言順得反對皇帝。
“武王手裏少說也有兩支軍隊。到時因他受牽連又是一批起義軍隊。等武王得了民心，你在站出來，算是一劑強藥麼？”
聖上微笑著看著陸衍：“還是你懂我！”
“少琮。”陸衍是懂他，所以事情絕對不是那麼簡單，“你說的這些都是武王的計劃。你的計劃又是什麼？”
聖上的笑容僵在臉上，對著陸衍看了一會兒又輕笑道：“啊呀，你別老揭穿我呀。”
“你答應過你會支持你，你也答應過我會坦誠相待的。”
聖上撇撇嘴，低聲咕噥：“我也是為你好。知道那麼多又沒什麼好處。”
“來吧，說說看。”
“．．．．．．我的計劃，就是順著三哥的計劃。”聖上收起短劍走向陸衍，盯著他的雙眼嚴肅地說：“任何計劃都有風險，既然是他的計劃，風險就得他自己承擔。我隻能盡量讓自己和你們不被殃及。”
此話一出，陸衍再次想起宗赫密函裏提到的，麒麟軍起義短短幾月便攻下陵州並非之前商議好的，還望陸衍能勸解聖上切勿操之過急。這樣說來，不僅是陸衍擺了武王一道，聖上更是。
武王的計劃，卻是被聖上和他逼著實施了。
他為何要這樣對待武王？
翰嘉三年，冬至。
“子陌哥！”聖上一回營便來到傷兵營，“有好消息。”
“小點聲，大夥兒在休息！”
陸衍嫌棄地把聖上拉到外頭。
“幹嘛。”聖上不滿地瞟著陸衍，“好消息大家一起分享也給他們些鼓勵嗎！”
“鼓勵你個頭。你怎麼知道人家聽完了受鼓勵還是想到別的？”
“你到底要不要聽？”
聖上眯著眼睛，顯然已經不耐煩了。陸衍隻好點頭。
“上雲在天機衛的朋友說，天機衛的大部分人都對何氏一族頗為反感。如果起義軍真的和武王聯合他們願意相助。”
這消息倒真的出乎意料，陸衍一直認為天機衛直屬於皇帝應該不會．．．．．．“天機衛怎麼會願意幫助我們？”
“你不知道。”聖上壓低了聲音，“天機衛雖然是皇帝直屬，但皇帝登基以來，何家為了重新洗牌已經把天機衛弄得四分五裂。更何況皇帝也是被何家掌控，天機衛早就不是禦賜軍權的第一軍營了，名存實亡。”
“那你打算怎麼回？”
“不回。”聖上壞笑地燒了宗赫的信，“京城的情況他們最熟悉。我們隻管專心起義。”
陸衍看著漸漸焦黑的信紙，心中歎息道，聖上估計是想讓起義成為單純的起義，不願和政權鬥爭扯上關係。
可是想要掩蓋的才是最想要的。這樣一來，恐怕他的目的不僅僅是協助武王要回王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