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非睡去了,睡得沉沉的。幫他擦拭傷痛身體的奴隸早已離開,小叮當也不知道到哪裏鬼混去了。顏韻也再沒回來,而夏朝卻好似把兒子忘到了九霄雲外。哥哥卻因事務繁忙而難以抽出身來看望弟弟。
一切都是那麼偶然,卻是必然。但是此時此刻,新少主沉睡的房間便是那麼寂靜,隻有微不可聞的呼吸聲在整個房間飄蕩。不知什麼時候火球已經從天際滾到山的那邊,黃昏後天空的慘白好似在昭示著不安的氣息。
盡管是夏日,但隨著天空中最後的一絲明亮在掙紮中被黑暗所包裹,四周的溫度也無力的開始下落。
不知為什麼,臥房裏的氣氛總是讓人感到十分的不安。死板的油畫,僵硬的大理石,床頭已經開始萎焉的花束,微弱的呼吸聲。總有那麼一些讓人感覺不協調。但這一切都不是安靜熟睡的夏知非能夠感覺到的。正如暴風的中心往往是最安寧的。
夏知非正沉浸在一個少年人都有的夢中,這與個人品行無任何關係,唯一能扯上邊的,也許是下午被紅發美人所刺激。夏知非自然不會因此而感到有任何負罪感。他正沉浸在一些無師自通的動作中尋找交融的快感,朝著欲望的指引悶頭下竄。兩具光潔的身體彼此撕磨,相互索取。被下半身支配的男人常常都失去了思考能力,也許是殘存的一點理智在作祟,也許這也隻是欲望的另一種表現,夏知非很想知道這具帶給他瘋狂的身體的主人是誰。
他搜尋光了自己的記憶,眼前這個青絲髫髫,膚如凝脂的女人散發著熟悉的氣息,卻絕未在任何地方見過。夏知非很想伸手去摸摸她的臉龐,確始終都夠不著。那紅顏時而清晰,時而模糊,不需要任何原因,那一定是一張完美無瑕的臉。
這夢沒有更多特別,但對於一個十三歲的孩子來說,這一切都十分新奇而又刺激。孩子自然不知愛為何物,但叫做愛的東西決不能是如此。夏知非很簡單的認為,他很喜歡她。
理智逐漸被潮水一樣的快感所吞噬。漸漸地,下腹仿佛有一團膨脹的火不斷地堆積。好像過了很久,又恰似一刹那火山噴發。一瞬間,這夢幻的世界,眼前的美人,嚶嚶的聲音,手中的柔軟都被衝得支離破碎。視感,聽感,味感,嗅感,觸感一切都消失了。整個世界變得一片虛無。
由身心的極度充實瞬間急轉直下,變為一片黑暗的虛空,如此大的落差讓夏知非如同墜下黑淵。這樣的感覺當然很不舒服,他想趕緊調整一下,這種清醒的感覺無疑是已經醒來。內褲裏麵好像有些黏糊糊的。看過不少書的夏知非知道,恐怕得大半夜的起床洗褲子了。昏昏沉沉的他顯然忘了自己全身的傷。
就當夏知非漸漸平複了一些心跳,準備著力起身時。驚變發生了!
他控製不了身體了!這種感覺很奇怪,仿佛身體不屬於自己。平時平時靈活的雙手,現在連一寸也移動不了。就像一股龐大的力量將他束縛在床上,並非一根繩子的捆綁,而是全身每一個地方,甚至指尖!他漸漸能微弱的感覺到被子的溫暖,褲子的潮濕,床頭隱隱的花香。但是偏偏動不了,這種感覺比一片虛無更加可怕。男人的安全感很大一部分來自於自己強壯的身體,在強壯的身體下麵保護地是一個脆弱的靈魂。普通人一輩子都不會發覺問題的所在,而此時此刻失去的外殼的保護,就顯現出空前的危機!
“嘎嘎嘎嘎嘎嘎!”一陣刺耳的尖笑聲從夏知非的耳朵逼進了腦海中,這聲音不知是何處發出,讓他心裏莫名的害怕。於是掙紮更甚,但是身體卻仍舊無法動彈。這使得夏知非越發心慌,那怪笑聲在腦海中越來越大,如同雷電轟鳴般讓腦袋近乎炸開。
想掙紮,可是控製不了身體!他想呼叫,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寂靜的夜裏,腦中卻仿佛有幾萬人在嘶吼!靜謐的月光的撒在幹淨的床單上,陣陣夜風吹動,窗簾飛舞,庭院草木沙沙作響。
在激烈的掙紮中,夏知非終於抬起一絲眼皮。雙眼接收到一絲光線,飛舞的窗簾好似嚎叫的幽靈。在他的眼前飄來飄去,發出奇異的聲音。一會兒像隻猛獸向夏知非撲去,一會兒又化為一根絲巾狠狠的勒住夏知非的脖子,讓可憐的孩子快要窒息。夏知非感到很不安,甚至恐懼,腦海中的刺耳吼叫充斥了整個靈魂世界,夏知非感覺自己變成了滔天巨浪中的一葉扁舟,偏偏整個身體又像囚禁在萬年寒冰中。
身體不是身體,而是禁錮自己的牢房。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夏知非的靈魂在胡亂的喊叫,怒目圓瞪。而身體終於有了一絲反應,雙眼漸漸地睜開了一些。恍惚間,看到的隻是天花板上僵硬的油畫。寂靜的夜,黑黑的臥房裏,閃了閃紅光,仿佛隻是錯覺,隻有夏知非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他紅色的左眼,還在隱隱閃亮,瞳孔內部遊動著奇異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