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柒突然劇烈咳嗽，指縫滲出灰色液體。江臨抱起她衝向安全通道，卻發現防火門被從外部焊死。懷中的孩子開始透明化，草莓裙擺像接觸不良的全息投影般閃爍。
“檢測到第100號火種出現排斥反應。”沈昭的聲音從通風管傳來，帶著罕見的顫抖，“立即注射穩定劑，否則她會在十二小時內量子分解。”
江臨的拳頭砸在防彈玻璃上，裂紋中滲出更多灰霧。那些霧中人形突然齊聲嘶吼，聲波震碎所有培養艙。他在玻璃碎雨中護住小柒，喉嚨被劃開的傷口卻流不出血，隻有灰燼簌簌飄落。
“沒有疼痛的感覺很棒吧？”沈昭的投影出現在灰霧中，白大褂下擺沾著疑似腦漿的汙漬，“從第50次循環開始，你的痛覺神經就徹底壞死了。”
江臨的瞳孔縮成針尖。他想起便利店那杯冰咖啡——當時居然沒注意到，掌心接觸冰塊時毫無感覺。
小柒的指尖突然插入他胸口的傷口。在江臨錯愕的注視下，女孩從傷口抽出一縷跳動的灰焰，輕輕吹向防彈玻璃。被火焰觸碰的裂紋瞬間增殖，整麵牆化作齏粉。
“小柒……你到底是……”江臨的質問被爆炸聲打斷。走廊盡頭衝來三個全副武裝的士兵，防毒麵具的眼部位置亮著詭異的紫光。他們的槍械沒有瞄準江臨，而是齊刷刷對準正在消散的小柒。
某種超越理性的暴怒在血管裏炸開。江臨扯斷消防水管纏住小柒的腰，灰焰順著手臂蔓延全身。這次他清晰感覺到，有東西從靈魂深處被撕離——就像有人用鉤子拽出了他的某段人生。
“別睡！”他搖晃著意識模糊的小柒，女孩頸間的掛墜突然浮空。芭蕾舞者的殘軀旋轉著投射出全息影像：穿病號服的少女在隔離窗前起舞，她的左腿正在灰霧化，窗外站著眼含淚光的年輕沈昭。
少女轉身的瞬間，江臨的呼吸停滯。那張臉……是他循環初期在避難所救下的女孩，那個被他失手燒成焦屍的女孩。
“江臨哥哥，這次要找到真正的出口呀。”全息影像的少女突然開口，聲音與小柒完全重疊。下一秒，子彈穿透她的虛影，江臨抱著小柒撞碎外牆玻璃。
十二層高空的風灌滿衣擺，他在墜落中收緊懷抱。小柒的體溫正在消失，灰霧從她七竅湧出，凝成句閃爍的坐標：
北緯35°41u0027，東經139°41u0027
東京塔的輪廓在記憶裏浮現——第九十八次循環的決戰之地，他就是在那裏被陸燃一槍爆頭。
“真是……老套的提示。”江臨在狂笑中點燃全身，灰焰化作羽翼托起兩人。俯瞰地麵追來的裝甲車隊，他忽然將小柒拋向最近的樓頂：
“活下去，直到我殺光他們。”
女孩消失在夜幕中的瞬間，三枚導彈鎖定了空中燃燒的人形火核。江臨張開雙臂，灰焰在瞳孔裏凝結成兩個逆時針旋轉的漩渦：
“來啊！看看誰才是真正的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