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樂驟停。
“謝守山,這婚宴,怎麼辦下去?”程月白站在戲台下,手裏把玩著從新娘喜繩上扯下的斷指。
村長謝守山臉色鐵青,攥著獵槍的手背青筋暴起。“程月白,你別給臉不要臉!這是我謝家的喜事,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插手!”
“外人?”程月白冷笑,舉起斷指,“這斷指,你認得吧?我爸的。”
謝守山喉結滾動,眼神閃爍。“我……我不認得!你少血口噴人!”
“不認得?”程月白從口袋裏掏出那枚鎳幣,“這鎳幣呢?你總該認得吧?我爸失蹤前,最後見的人,就是你!”
“你……你胡說!”謝守山後退半步,槍口卻始終對著程月白,“我根本不認識你爸!”
人群中,竊竊私語聲漸起。
“村長,這女娃子說的,是真的?”一個村民大著膽子問。
“放屁!”謝守山怒吼,“老子根本不認識什麼程九章!這女娃子是來搗亂的,把她給我轟出去!”
幾個村民麵麵相覷,卻不敢上前。
“謝守山,你做賊心虛!”程月白逼近一步,“我爸的失蹤,我媽的死,還有……”她指向人群中的啞巴學徒,“他的舌頭,都跟你脫不了幹係!”
啞巴學徒站在人群中,左頰肌肉劇烈抽搐,像在無聲地控訴。
“你……你……”謝守山語無倫次,額頭滲出冷汗。
“各位鄉親,”程月白轉向村民,“這謝守山,根本不是什麼好東西!他辦的這場喜事,根本就是一場陰謀!”
“陰謀?”一個老婦人顫巍巍地問,“什麼陰謀?”
“他娶的這個新娘,根本就不是活人!”程月白指著蓋著紅蓋頭的新娘,“她早就死了,是被謝守山放幹了血,做成了人偶!”
“什麼?!”人群炸開了鍋。
“胡說八道!”謝守山咆哮,“這新娘是我明媒正娶的,怎麼會是死人?”
“是不是死人,掀開蓋頭一看便知!”程月白說著,就要上前。
“我看誰敢!”謝守山舉起獵槍,對準程月白,“誰敢動我媳婦,我就崩了誰!”
“謝守山,你真以為我不敢?”程月白寸步不讓。
“砰!”
槍響了,卻不是謝守山開的槍。
一顆石子打在謝守山的手腕上,獵槍脫手,掉在地上。
莫三江從人群中走出,手裏把玩著煙槍。
“莫先生?”程月白有些意外。
“這熱鬧,我怎能不湊?”莫三江輕描淡寫地撣了撣煙灰。
“莫三江,你敢壞我好事!”謝守山捂著手腕,怒視著莫三江。
“好事?”莫三江冷笑,“你這算哪門子好事?強娶民女,草菅人命,你也配稱‘好事’?”
“你……你們……”謝守山氣得渾身發抖。
“謝守山,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莫三江舉起煙槍,對準謝守山。
“莫三江,你敢!”謝守山色厲內荏。
“我有何不敢?”莫三江逼近謝守山,“你幹的那些齷齪事,真以為沒人知道?”
“我……”謝守山嘴唇哆嗦,說不出話來。
“月白,掀蓋頭。”莫三江對程月白說。
程月白點點頭,走到新娘麵前,一把扯下紅蓋頭。
一張慘白的臉,暴露在眾人麵前。
“啊!”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驚呼。
新娘雙眼緊閉,嘴角淌血,脖頸上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
“她……她真的死了!”一個村民驚恐地喊道。
“她不是死了,”程月白指著新娘脖頸上的傷口,“是被人放了血,足足二百六十八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