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程月白冷笑,“那這蠟油,怎麼解釋?”
“我……”文玲支吾。
“吱呀……”
冰棺室的門,開了。
啞巴學徒站在門口,手裏拿著一張紙條,左頰肌肉抽搐。
“他來幹啥?”文玲警惕地盯著啞巴學徒。
程月白走過去,接過紙條。
“頭七夜,別沾紅?”程月白念出聲,“什麼意思?”
啞巴學徒指了指門外,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嚨,比劃著手勢。
“他說,村長要辦喜事,”文玲翻譯,“二婚。”
“二婚?”程月白皺眉,“跟誰?”
文玲沒回答,眼神飄忽。
“砰!砰!砰!”
外麵傳來敲鑼打鼓聲,夾雜著村民的歡呼。
“走,去看看,”程月白收起紙條,朝外走去。
文玲想攔,卻被啞巴學徒擋住。
“讓開!”文玲怒吼。
啞巴學徒沒動,左頰肌肉抽搐得更厲害。
村口,戲台。
紅綢漫天,鑼鼓喧天。
村長穿著喜服,滿麵紅光,牽著一個蓋著紅蓋頭的新娘。
“這是……誰家閨女?”程月白問身邊的村民。
“不知道,”村民搖頭,“外鄉人。”
“外鄉人?”程月白心生疑惑。
“砰!”
一聲槍響,人群騷動。
村長舉著獵槍,朝天鳴放。
“都給老子安靜!”村長吼道,“今兒個,是我大喜的日子,誰敢鬧事,老子崩了他!”
人群安靜下來,氣氛詭異。
“吉時已到!”司儀喊道,“新人拜堂!”
村長拉著新娘,走向戲台。
“慢著,”程月白分開人群,走到台前,“我有話說。”
“你誰啊?”村長眯起眼,打量著程月白。
“程月白,”程月白指著新娘,“我要看看她。”
“看啥看?”村長舉起獵槍,對準程月白,“滾一邊去!”
“不讓看,就是有鬼,”程月白盯著村長,“你心虛什麼?”
“我心虛?”村長冷笑,“老子娶媳婦,天經地義,關你屁事!”
“是嗎?”程月白從口袋裏掏出那兩節斷指,“這,你認識嗎?”
村長臉色一變,盯著斷指上的鎳幣。
“這是……”村長瞳孔緊縮。
“我爸的,”程月白逼近村長,“他在哪兒?”
“我不知道!”村長後退一步,“別胡說八道!”
“胡說?”程月白扯下新娘的紅蓋頭。
蓋頭下,是一張慘白的臉,雙眼緊閉,嘴角淌血。
“死人?”人群驚呼。
“她沒死,”程月白指著新娘脖頸上的傷口,“是被人放了血。”
“放血?”村長裝傻,“放啥血?”
“動脈血,”程月白冷笑,“二百六十八次。”
“你……”村長臉色煞白。
“這喜繩,也不是普通的繩子,”程月白扯斷喜繩,露出裏麵的兩節斷指,“人骨做的。”
“啊!”人群再次騷動。
“你到底是誰?”村長顫聲問。
“我是來討債的,”程月白盯著村長,“我爸的債,我媽的債,還有……”
程月白指著啞巴學徒,“他的債。”
啞巴學徒站在人群中,左頰肌肉劇烈抽搐。
“你……你們……”村長語無倫次。
“今晚,這裏發生的一切,”程月白環視四周,“都將有個了結。”
文玲站在遠處,槐木義肢微微顫抖。
啞巴學徒,麵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