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典禮前，班主任庸兆老師按照固定名額挑了幾個人去禮堂參加現場儀式，剩下的人則用電視觀看典禮。
當時已經接近九點了，燕雲到校一個多小時都沒有去廁所，正打算等老師帶人走以後去排水的。燕雲或許是尿頻體質吧，基本上每個課間他都要去廁所，更何況現在已經將近兩節課的時間了，“尿意充盈”這個詞對目前的他來說是非常貼切。
出於上廁所的考量，燕雲沒有主動舉手報名去現場。可惜天不假年，啊不，是天不開眼，庸兆一看分配給班上的名額，還差一個沒人報，又看了看底下的座位，發現就剩燕雲一個男生沒有報名……
燕雲走在去禮堂的路上，狠狠地用眼神瞪著前麵的四個男生。要不是他們四個都報名，他也不會被波及。現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哪兒還好意思說要去廁所？畢竟都不熟。
也不知是誰給安排的座位，燕雲他們班居然就在講台的正對麵，大約第四排或者第五排。他甚至都能看清校長臉上的褶子。
“這樣我還怎麼上廁所啊？！”燕雲腹誹著坐下，之前見過的白瘦男生坐在他右手邊，臉上仍舊是那副不好對付的表情。
空調的冷風吹過，刺得燕雲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膀胱中的壓迫感更加強烈。
“該死的學校，平時那麼摳門，這會兒倒是舍得開空調了。”燕雲雙臂交握，用比較熱的手掌捂著兩邊發涼的胳膊肘。
入學典禮開始了，主持人、校長、學生代表、嘉賓……每個人都說得滔滔不絕，燕雲在台下忍得要死要活。
“去你丫的！”燕雲看著台上的校長老太婆依舊沉浸在講話中，心裏終於冒出來這樣的想法。
他按耐不住地躥了起來，不在意自己這麼突兀的動作吸引了多少目光，硬生生從靠近過道的右手方向往外擠。
但是前麵已經說過了，那個白瘦的男生就坐在燕雲右手邊。燕雲起身出去的動作太大，再加上一時心急，就撞上了那個男生的腿。
怎麼會無緣無故撞上對方的腿呢？這就要解釋一下那個男生采取的坐姿。這是學生之中很多見的一種坐姿，把左腿像打坐一樣折疊著橫過來，放在右側大腿上。燕雲也試過這個姿勢，沒幾秒鍾腿就麻了，很不舒服，也不美觀。但是其他人似乎沒這種感覺，常常是自然而然地就這麼坐了，燕雲心裏對此很納悶。
這種坐姿導致的一個問題就是雙腿占的空間很大，尤其是盤起來的左腿——燕雲就是撞到了那個男生的左腿，然後也來不及道歉，在膀胱的壓力下匆匆去廁所了。
“呼，明明二十秒就可以解決的事情，為什麼要折磨自己二十分鍾呢？人啊，真是以禁錮自己的本性為樂趣呢……”
燕雲站在廁所裏，感覺頭腦也同廢液一同在放空，思路漫無邊際地飄著，幾乎上升到了哲學的高度。
“滴答。”
一滴冰涼的液體從天而降，打在了燕雲頭頂。
“下雨了？”燕雲喃喃道，“不對，是——”
他猛然抬起頭來，看向天花板方向，不，準確地說，是“本應是天花板”的方向。
進修附中向來尊重傳統文化，把勤儉節約這四個字發揮到了極致。教室不裝空調隻是小意思，廁所不裝天花板才是最厲害的地方。
沒錯，為了省錢，進修附中的廁所是沒有吊頂的，一抬頭就能看見上麵一層延伸下來的各種水管線路。而水管的質量也可想而知。
曾經有一次，某間男廁所的小便位上方水管炸裂，傾盆大雨呼嘯而下，淹了半個廁所。燕雲那一整天都被迫去另一層的廁所解決問題，這件事成為了當年十大校園怪談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