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1 / 2)

周南帶著意霞看病,他倆來到石家莊市的黃河醫院。因為這家醫院在電視上打廣告說,將光標直接插入人的血液,可以殺死病人血液中的病毒,像清道夫那樣將病毒從人體中清除出去。但他們找到這家醫院時,一位坐診的大夫遺憾地對他說:“不行了,她的年齡太大了。我們推出這個項目,主要是針對三歲以下的兒童的,超過三歲就沒有治療效果了。”

於是,周南和意霞輾轉來到鄭州民康醫院。一位被麵罩和鏡片遮得嚴嚴實實的男大夫,看了她的鞏膜和唇腔,便快速地為她下了處方,並將他們誤認為夫妻,送上醫囑道:“像你們這種情況,患上了這種病,夫妻生活一定要注意,同房次數不能太多,頂多一周不超過兩次,否則會傷害身體,影響治療效果的。”

“什麼是……同房?”意霞滿臉懵懂地問。

“就是夫妻倆睡在一起。”醫生驚愕地注視著她。

“睡在一起幹嗎呢?”意霞天真地問道。

“這個?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啊?”醫生處近看了看她的眼睛,發現她的一對瞳仁靈動著呢!又用一條皮尺量了量她的顱圍,也不像個大頭病人。於是將詫異的目光投向周南:“你怎麼搞的?她成年了嗎?”

“我沒怎麼搞啊!”周南感覺怪丟人的說,“她是我的妹妹呀,今年已經十九歲了。”看來,一部分醫生存有思維定勢,以及主觀臆斷方麵的嗜好。

接下來,周南和意霞來到漢江市一家治療肝病頗有名氣的長江醫院。隻見這家醫院人滿為患,門口和過道裏躥動著三三兩兩的“號販子”。周南和意霞不願多花冤枉錢,躲著號販子,排了三個多小時長隊,與醫生接上眼線後才算鬆了口氣。

“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醫生問。

“是的。”周南回答說。

“開點什麼藥?”醫生問。

這可把周南難住了!

“錢帶的夠不夠?”醫生接著問。

“……”周南感覺如答奧數題。

“哦——”精於察言觀色的醫生一邊往外哈氣,一邊將藥方開好了。

這樣的醫生,被人們稱作“三句半”醫生,病人在懵然無知之中,那病就看了,錢就掏了,藥就到手了。看來,現在的醫生好當啊!不要什麼水平,不費多大功夫,也不露什麼破綻和把柄,就能將一般的病人擺平和打發走。一些醫生則在治病的過程中患上了勢利眼,掉進了金錢與利益壘成的金字塔裏,給人看病待價而沽,追求利益的最大化,開口一個錢字,閉口一個利字,想方設法從病人身上榨取油水。還有一些醫生患有冷漠封閉症、情感缺失症,缺乏救死扶傷的人道主義精神,人急他不急,人痛他不痛,一拖二磨三畫押,將麻煩和風險全推給病人,名義上為病人看病,實則病人在替自己看病、抓藥。還有的醫生看不起病人,害怕病人的病傳染到自己身上,故而厭惡病人,躲著病人,不願意看到病人,甚至跟病人待在一起一分鍾都不願意。人人瞧醫,人人談醫色變,在這樣的客觀現實和糟糕環境中,人們連最起碼的健康權、生存權都無法保障,怎麼能保障他們的發展權、幸福權呢?

在經曆了一段時間的顛簸和治療之後,周南和意霞兩人的病非但沒有治好,反而顯得心力憔悴,背上了沉重的經濟負擔和心理包袱,對現行的醫療界與自身疾病喪失了信心。晚上,他和意霞徘徊在由龜山至蛇山的長江大橋上,望著奔騰而去的江水,覺得他們的行程應該就此打住了。

“醒醒吧,朋友?像你這樣看病,看來看去看不出個名堂來的。你就是走遍大江南北,看上一百個不同的醫院,他們也會給你開出一百個不同的處方,為你提供一百種不同的藥品。他們對你的治療效果作用不大,反而會使你越來越迷茫,越來越貧窮,越來越絕望,繼而坍塌你生命的支點。止步吧,朋友,你不能再這麼飄下去了,這樣做對你無絲毫意義,隻會使你的生命荒蕪!即使有一天你能獲得奇跡,讓你苟活一世,甚至延壽百年,可那樣被放進冰霜裏的生命對於你來說豈不是蒼白!迎上吧,朋友,好好檢索一下你的事業、婚姻、家庭和理想。對於事業,你不能成為寄生蟲,成為國家和老百姓的負擔,靠他們的奉祿來供養你的殘生!對於婚姻和家庭,你不能避而遠之,她在等待你的決定,你也在等待她的決定,你們倆誰也不想先開口,誰也不想傷害誰,這樣拖來拖去的,於人於己良心何在、責任何在?對於理想,雖然她和生命聯結得最緊密,可她是超乎生命的。誰說短暫的生命就沒有理想?誰說蒼白的生命就沒有色彩?慘淡的一生,不能成為你荒蕪她的借口呀!瞧瞧你,你把痛苦看得太深了,把得失看得太重了,把時光和生命看得太短了,把理想和希望看得太淡了,所以你活著就充滿了恐懼,充滿了絕望。隻有當你拋開利益得失,將生死置之度外,置於死地而後生,在延續生命的同時追求生活的質量,在尋求真義的同時作出自己的貢獻,這才算得上是個真正的男子漢!振奮吧,朋友!生命之輕如同花絮,豈可層層負重?生命之形如同流水,豈可片刻停留?前進吧,朋友!不要傷感過去,熄滅未來,或者徘徊在現實的漩渦裏!快拋開一切私心雜念,掃除一切陰霾,去完成你未完的事業,去盡到你未盡的責任,讓時間同生命賽跑,為你的理想和生命不死而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