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隆冬的一天,李小嵐約我到明江大酒店見麵,她已決定定居澳洲,在即將分手的前一夜約我相見意味著什麼?
即使這一個晚上,她把每時每刻每分每秒都交給我,也隻能算做一個晚上了,過後我將與她各奔東西。她穿著一件貓人牌纖體內衣,坐在一張寬闊的床的邊角,肩膀一顫一顫的,情緒陷於一種失控的悲噎之中,等待著不諳風情、不領風月的我前去安慰。她喜歡撒嬌,又帶點任性和偏執,跟她在一起,我隻能見到她身上的水而無法觸及她心靈的沙子。
“我這樣做的目的,就是想要名正言順地跟你在一起。”她破泣為笑,因為我試探性地“答應了”跟她一起去澳洲。“我下嫁的是一個很有錢的老頭子,一位來大陸旅遊的鰥夫,除了滿足我的物質需要之外,根本滿足不了我的感情和生理需要。我要你跟我一起去澳洲,在外麵打工,或者在我家裏當保姆男,就是要和你每時每刻在一起。”
“這對我來說,可是一個新的挑戰。”我說,“你可不可以不去那裏?”
“去,我一定要去。”她說,“首先,我需要一個名義上的家庭。其次,我的母親已名存實亡,留給我的隻有嘲笑和辱罵。再次,我不知道我父親是誰,或許他已經死在了北大荒,或許他是你的大伯周天時,這樣一來,我和你就是親表兄妹關係了,這就是你父親阻止我跟你結婚的真正原因。在我們這樣一個村莊,我們還有相愛的可能嗎?沒有!有的隻是亂倫與偷情留下的麻木與恥辱。隻有當我們去了那個世界,將一切拋在腦後,那阻止我和你結婚的一切緣由將不複存在,我們除了愛,還是愛。”
“是的,我父親對我所說的話點到為止,我對你所付出的愛也隻能點到為止!”我說,“這就是我不能跟你結合的真正原因。我不能這手拉著周天時,那手拉著你,說服你們兩人一起去做親子鑒定吧?這個鑒定不能做,我和你的近親緣關係就一天不能澄清,我和你就一天不能結合為法定意義上的夫妻。”
“既然這樣,你就跟我去澳洲吧,等那老家夥一離開我,我就和你生活在一起。”
“那個老家夥不離開你,我怎麼辦?他需要你的時候,我怎麼辦?你想要一個孩子,而我又不能給你,我怎麼辦?當國人知道我和你真是表兄妹關係,我和你違背倫理道德,人們背後指責時,我怎麼辦?”
“走一步看一步吧,”她說,“就這樣決定了,你聽我的計劃沒錯。”
“不可能的,”我說,“我是一名退伍軍人,是一名共和國的人民警察,又是一名國家公職人員,掌握著國家和軍隊的秘密,我不可能和你一起去澳洲定居,也不可能私自出境,逾假不歸,否則會以叛敵逃國的間諜論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