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沈故在醫院認識了一個新朋友。
和他一樣。
是戴著一頂毛絨帽子的小姑娘。
他們認識的時候是在做檢查的時候，他們坐在外麵的凳子上排隊等上一個人出來。
小姑娘十二歲，戴著粉紅色的毛絨帽子，上麵還繡著各種顏色的漂亮小花。
小姑娘問沈故：“我的帽子是我媽媽給我做的，你的也是嗎？”
沈故說：“我的也是媽媽做的。”
小姑娘笑了，說：“我們都有媽媽。”
沈故也笑了。
嗯。
沈故的帽子是淺藍色的，那是沈故很喜歡的顏色，許清懷也喜歡。
小姑娘說：“你的帽子很漂亮。”
沈故也說：“你的也很漂亮。”
後來，他們成為了朋友。
偶爾，許清懷推沈故出去曬太陽的時候，小姑娘會遠遠跑過來請沈故吃糖。
沈故也會邀請她到自己的病房裏來，請她吃削成花一樣形狀的蘋果。
小姑娘很稀奇，捧著蘋果說：“這個我在外麵都沒有見過！”
沈故指著許清懷說：“對呀，因為隻有他會做，是不是很厲害？”
小姑娘笑起來眼睛裏麵像藏著星星，她很用力的點頭，說：“對呀！他超級厲害！”
沈故笑了。
許清懷也笑了。
他們隻做了兩個月的朋友。
後來，沈故的病房裏再也沒有出現過那個戴著粉紅色毛絨帽子的小姑娘了。
十三
自從剃光頭以後，沈故都沒有拍過照。
突然有一天，沈故突發奇想，拿著許清懷的手機想要給他們拍一張合照。
照片裏，沈故戴著帽子。
許清懷的頭發仍舊烏黑發亮。
其實許清懷也想剃光頭，沈故了解他，立刻製止了。
他對許清懷說：“我還是最喜歡你有頭發的樣子。”
其實沈故騙他的。
許清懷不管有沒有頭發，沈故都喜歡他，都愛他。
喜歡的是許清懷，愛的是許清懷，才不是頭發。
沈故翻看著許清懷的相冊，裏麵有很多張自己。
看著看著，沈故突然說：“把我的照片刪了吧？”
……這樣以後他不在的時候，許清懷忘了他長什麼樣的時候，他或許不會那麼難過。
許清懷罕見的和他生氣，他咬著牙，說：“沈故，你休想！”
他不僅沒有刪除沈故的照片，他還全部打印出來了。
照片拿到手裏，是很厚的一本相冊。
許清懷印了很多本。
沈故拿著相冊都想笑了：“怎麼這樣啊。”
許清懷說，他印了一百本，家裏每個角落都放著。就算沈故把他手機裏麵的照片都刪除了也沒用。
沈故低頭，看著自己以前的照片，突然有些難過了。
“傻不傻。”
許清懷才不傻。
沈故想要他忘了自己，許清懷才不同意。
他要記一輩子。
這樣他死了以後，他還能去找沈故。
他才不會忘了沈故。
十四
某一天晚上，沈故有些發熱。
發生了什麼，他自己都記不太清了。
事實上，從他生病以後，很多事情都迷迷糊糊的，他自己都記不太清楚了。
就好像在做夢一樣。
這是一個好夢。
因為夢裏，許清懷在喊他的名字。
“沈故。”
“沈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