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許清懷做飯不好吃，以前一直都是沈故做飯。
曾經許清懷不是沒想過下廚，可是看到他笨拙的在廚房拿著菜刀和圓滾滾的土豆的時候，沈故總是會心軟，然後把他推出廚房。
平時他在旁邊想幫忙，沈故也不讓。
菜刀鋒利，他怕許清懷切到手。
拗不過許清懷，每次沈故做飯的時候，他都在旁邊幫忙切菜，很多次，都沒有切到手。
許清懷說，有你在旁邊，我不會受傷的。
後來沈故生病了，許清懷陪護。
有一天，沈故嚐了一口外麵買回來的排骨湯，對許清懷說：“是不是沒有我做的好喝？”
沈故變瘦了很多。
疼痛讓他反胃，經常吃什麼吐什麼。
許清懷拿著勺子給他把粥吹涼，然後喂進他嘴裏，回答：“嗯，你做的最好喝。”
吃完飯，沈故睡午覺的時候，許清懷抽空回家了一趟。
沈故在醫院住了多久，許清懷就陪了他多久。
家裏都蒙上一層薄灰了。
許清懷處理了一下廚房，拿著路上買回來的食材，學著沈故的樣子煲湯。
他不會，但是看過沈故做。
他學著沈故的樣子處理食材，在處理玉米的時候，手沒拿穩刀。
刀口在左手食指上切了一個有些深的口子出來。
很快，鮮血往外淌。
許清懷站在原地，突然茫然了。
第一次切玉米的時候，沈故在他旁邊，他才來沒有切到過手。
切了很多次，現在應該很熟練，怎麼突然切到手了呢？
許清懷知道原因。
因為沈故不在。
九
曾經沈故看電視劇，很老套的劇情。
女主得了重病，向男主隱瞞自己的病情，然後狠心向男主分手。
曾經的沈故不太能理解，男主在得知真相以後，心裏該有多難受啊。心愛的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承受著病痛的折磨，自己卻一直怨恨，這該有多痛苦啊。
時至今日，沈故卻突然有些理解了這些電視劇裏女主的做法了。
在他生病以後，許清懷比他瘦的更快，麵色也更加憔悴。
晚上睡覺的時候，許清懷比他更容易受驚。稍微一點動作，就能把他吵醒。
他晚上骨痛的時候，許清懷就坐在旁邊陪著他。等沈故終於可以疲倦睡去的時候，許清懷才會離開病房。
回來的時候，他的眼睛很紅。
以前的許清懷從來不哭的。
沈故想，當初他不該讓許清懷知道自己生病的。
那樣的話，許清懷會不會比現在好很多？
沈故沒有勇氣向許清懷訴說自己的這個猜想，他知道，許清懷會難過的。
那麼他呢？
假設許清懷不知道他的病情，現在的他應該是獨自一個人在醫院裏苦苦掙紮吧？他會變成什麼樣？
沈故想。
如果沒有許清懷，他很早就會死吧。
他快撐不下去了。
真的好疼啊。
十
化療過程很長，長到沈故每次都像做夢一樣。
上一秒，他還在插針。
下一秒，許清懷低頭吻他，然後慢慢用輪椅推他回去。
起初兩個人的關係誰也沒注意到，後來，醫院的每一位醫生護士都知道了他們。在醫院的某一間單人間病房裏，住著一對同性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