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臉埋在沈故腿上，哭的很大聲，整個人都在顫抖。
沈故很輕的拍拍他，小聲道：“許清懷，別哭了……”
真的別哭了。
他心都要碎了。
許清懷的心早就碎了。
許清懷抬起頭的時候，沈故也在哭。
兩個都在哭的人，還在安慰著彼此。
不要哭了。
沈故第一次覺得，帶著淚水的吻，居然這麼苦。
六
有很多人來看望沈故。
有沈故的同事，有許清懷的同事，有同學，有鄰居，也有朋友。
每個捧著花或者拿著果籃的人走進來，都是紅著眼睛出去的。
沈故身邊的那個助理，那個小姑娘，剛出病房就沒忍住哭了出來。
沈故在房間裏都聽到了。
後來其他同事出去了，那哭聲也遠了。
沈故對許清懷說：“我是不是把人家招惹哭了？”
許清懷低頭給他削蘋果，說，沒有。
許清懷削出來的蘋果皮很長，沒有斷。
沈故一邊看著，一邊突發奇想問：“你可以削出一朵花來嗎？”
許清懷切下一小塊果肉喂他，說：“我可以試試。”
於是沈故第二天起來的時候，許清懷已經能很流暢的把蘋果給他削出花一樣的形狀了。
昨天晚上沈故骨痛，疼的幾乎睡不著。
淩晨才睡。
許清懷陪著他，熬到了淩晨。
後來沈故睡著了，他想到沈故說想看他削花一樣的蘋果。正好許清懷睡不著，他就拎著白天同事送的一籃蘋果去走廊裏削蘋果去了。
剛開始不熟練，削的不好看，許清懷自己吃掉了。
後來許清懷能削的很漂亮了，他還是自己吃掉了。
因為沈故還沒醒，蘋果放久了不新鮮。他要給沈故新鮮的，漂亮的，最好的。
第二天沈故看見了他拇指上的創口貼，很久都沒說話。
許清懷哄他，說沒關係的，一點都不疼。
就像昨天骨痛的時候，沈故騙他那樣。
沒關係的，一點都不疼。
騙人。
明明疼死了。
沈故眼淚往下落，許清懷也哭了。
給沈故擦眼淚的時候，許清懷沙啞著聲音道：“沈故，怎麼我們都這麼喜歡哭呢？”
沈故顫抖著嘴唇，去摸他手上的創口貼，問，疼不疼？
許清懷眼睛很紅，他看著沈故，說，不疼。
真的不疼。
昨天，他聽見沈故咬著被子呻吟的聲音，他快要疼死了。
這輩子都沒那麼疼過。
如果能代替的話，他寧願十個手指頭都割傷，甚至不要這雙手。
隻要沈故不疼。
七
沈故最近打了很多藥，手背都打腫了。
他人也瘦了很多。
許清懷一直沒去上班，一直都陪著他。
沈故催他去上班，許清懷不去。
沈故小聲說，你不去上班怎麼養我啊？
許清懷握著他的手，問：“你很難養嗎？”
沈故想了想，點頭笑了：“我很難養的。”
許清懷也笑了，問：“那我沒錢了，你還願意讓我養你嗎？”
沈故甚至沒有思考就點頭。
他說，願意的。
許清懷說，那我也是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