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的屋子雖然是按照程遙記憶中的四合院造的,但為了不顯得太過獨立特性,造好的屋子和真正意義上的四合院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比如說,按照這裏的風俗,每家每戶的客廳又叫做正堂,都是要正對著大門的。而且正堂中正對著大門的那麵牆上或者掛著各路神仙的畫像,或者放著祖先的牌位,因此正堂中還要設一長案,案上常年點著蠟燭或者燒著香,還要放一些麵食果子作為貢品。而正堂必須很大,有比較誇張的人家,正堂就占去了三分之二的屋子。當然,正堂最主要的功用還是被當做客廳,因此正堂中都放著一張四四方方的八仙桌。
這麼一來,四合院中的原本是用作主人臥室的正屋就變成了正堂。按照程遙和程文喻之前的打算,他們兩個可以分開睡在東西耳房。隻是,如今多了沈先生三人,這樣的安排就不行了,因為房間不夠多。
原本想著入住新房子之後就可以分開睡的兩個人隻得繼續住在一起。好在他們年紀都不大,住一起也不覺得別扭。要知道在那些兒子生得多的人家裏,六七個小子都是擠在一起睡大通鋪的。
這裏以東為尊,雖然程遙和程文喻是小輩,但作為主人家,他們還是住在了東邊的耳房——當然,也不應該叫耳房了,因為這屋子造得比耳房要大一些。
沈先生住了西耳房。侍從沈陌住了西廂房。西廂房很寬敞,原本是用來放東西的。現在隻好把半個屋子收拾出來給沈陌住著,另外半個屋子還是用來堆放柴火、菜缸、壇子等各種雜物。
東廂房已經被布置成書房,因為程文喻和沈先生都需要有個書房,這裏自然不能騰出來給秋意姑娘住了。畢竟,若是她住進去了,程文喻和沈先生就都必須要避諱一下。秋意姑娘隻好住在了南屋。南屋很小,但勝在隱蔽,有廚房和浴室作為遮掩,姑娘家畢竟有些不方便,住在這裏倒也合宜。
屋子後麵還有一排倒座房,不是用磚壘的,而是用黃泥塑的。家裏那頭黃牛就被關在這裏。日後如果養了豬和雞鴨,也都可以關在這裏。為了防止這裏被牲畜的便便弄得很臭,程遙特意在旁邊種了好多花花草草,都是從廖大夫那裏討來的種子,有些花開了有驅蚊的效果,有些花開了有濃烈的香味。
分完了屋子,別的問題又來了——家裏隻打了三張床。按照程遙和程文喻之前的打算,他們一人睡一張床,剩下的那一張就正好備著給客人用。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如今他們兩個睡了一張床,沈先生睡了一張床,還剩下一張床,可沈陌和秋意又不能睡到一起去。
就算叫村子裏的木匠幫著再打一張床出來,這也得費幾天功夫,而在這幾天中總不能叫一個人睡地上吧。程文喻正想著該從誰家先借張床來,沈陌麵無表情地說:“無妨,我用幾條長凳一拚就可以睡覺了。”
“這如何使得……”程文喻說。這方圓百裏的待客規矩是很重的,說得誇張些,好多人家就算打腫了臉充胖子也要讓客人吃好住好。所以,對於自己的招待不周,程文喻覺得有些自責。
沈陌還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模樣,說:“我練過武,睡長凳不算什麼。再說,隻是睡幾天而已。”等新床打好了,他自然就不用睡長凳了。
見沈陌堅持,程文喻便依了他。
新造好了屋子事兒多,就算是有沈陌和秋意的幫助,程遙和程文喻還是忙活了好久才把屋子收拾得基本上能夠住人。有了秋意,程遙那點廚藝就不夠看了。而有了福祥居提供的食材,又有了秋意的手藝,晚飯極為豐盛。程文喻顧忌著沈先生在場還有所克製,程遙直接把自己吃撐了。
沈先生倒是不以為意,他甚至還不動聲色地讚了程遙一句“真性情”。
晚上進被窩的時候,程遙忍不住在大床上滾了兩回,說:“我們之前一直住一起,昨晚上本可以分開睡了,結果又都喝多了酒懶得折騰最後還是進了同一個被窩。今天倒是沒喝酒,但家裏多了人,結果我們還是要進一個被窩。”也就是說,從他穿越至今,他就沒和程文喻分開睡過。
這話說得……怎麼聽著有幾分別扭呢。
程文喻正解著衣扣的手一頓,說:“怎麼,你是覺得把房間讓給沈先生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