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煙霧散開來之後,他才發現那魔物有著一張在人看來十分俊俏的臉——雲澤的臉。
而他正牽著雲片的手,仿佛是真的牽著一個不懂事的弟弟,而不是挾持著一個人質。
雲澤仿佛一點也不介意對方頂著自己的臉,反而還用一副雲淡風輕的口氣說道:
“我從未見過你用過如此精致漂亮的麵孔,蜃寄。”
秦舒笑立刻警覺道:“蜃寄?”
他曾經聽說過魔界有一類魔物名為蜃寄,知陰陽,擅變幻,尤愛模仿其它生靈的氣息,人鬼仙神,但凡是他見過的,無一不可變幻模仿。隻是聽說這類魔物已近絕跡,就算是走遍魔界也見不到幾隻。
阿崢和清涵卻忍不住先回頭看了雲澤一眼,而被看的家夥則有恃無恐地聳了聳肩,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反倒是這一人一妖有些大驚小怪似的。
清涵忍不住歎道:“今天隻怕是我這一生最為憤怒的一天,但也是我最為開心的一天。”
阿崢挑眉道:“開心?”
清涵反問他:“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比我的臉皮還厚的人,你說我能不開心麼?”
阿崢隻道:“原來你知道自己臉皮厚。”
清涵笑道:“臉皮厚的人總會活得更久一些。”
阿崢冷笑道:“臉皮厚的人也會死得更多一些。”
清涵忽然說不出話了,因為這話若是放在旁人身上那便是放屁,可放在他身上卻是大實話。
他活得的確是比旁人久一些,但死的次數也比旁人要多一些,不過他並不引以為豪。
蜃寄聽著他們之間的談話卻笑了笑,然後對著雲澤道:“你似乎交了幾個有趣的新朋友。”
雲澤也笑道:“我也覺得他們十分有趣。”
雲片的目光一直釘在他的身上,可他卻連看也未看雲片一眼,仿佛壓根沒在意過他似的。
蜃寄摸了摸下巴,然後笑若春風道:“你可知道我為何拖著他前來找你?”
雲澤這才將目光轉向滿麵焦急的雲片,仿佛才注意到有他在此似的。
“因為我們走得太慢,你就等得心急了。”
他爽朗無比的語氣就仿佛麵對一個多年未見的老朋友,而不是麵臨一個生死大敵。
看來這一狐一魔之間必是經曆了許多事情,否則他們之間的氣氛不會如此微妙。
蜃寄笑道:“該心急的人不是你麼?”
挾持人質的怎會心急,該心急不是人質的家屬麼
雲澤笑道:“我為何要心急?落在你手裏的可不是我。”
雲片登時就麵色有些不好了,但蜃寄卻仍緊緊拉著他的手,仿佛攥著一件無價的珍寶似的。隻見他眉間一挑,輕輕笑道:“若你不心急,為何不繼續隱匿行蹤,反倒放出自己的妖氣,引我前來呢?”
雲澤冷笑:“混沌上山與你一戰,你必是已元氣大損,此刻不引你出來誅殺,更待何時?”
蜃寄笑道:“你說得頭頭是道,可若是我這樣做呢?”
他話音一落,便手中發力,隻聽清脆的一響,他竟將雲片的骨頭生生折斷。
雲片平時倒是軟軟糯糯的,可此時縱使麵色扭曲,但也未發一言,隻是冷汗淋漓,幾欲昏迷。
雲澤冷冷道:“你這是逼我動手。”
蜃寄挑眉道:“動手做什麼?”
雲澤卻道:“自然是動手殺了我弟弟。”
他這句話簡直說得莫名其妙,而所有聽到他的話的人都忍不住瞪著他。
雲澤回瞪過去,道:“看我作甚?我救不了他,但也不能看他受苦,隻能殺了他好讓他早早解脫。”
說完這句,他竟直接飛身而起,直接向毫無防備的雲片攻去,手中白光立現,竟是拿了一件克敵的法寶。
一開始阿崢還以為他是在開玩笑,誰知他竟似是存了十足十的殺心,仿佛不殺雲片誓不罷休一般。這劫持者還沒試著下殺手,本該出手相救的反而要下殺手了。
蜃寄直接將雲片一把甩開,手中幻化出一把金鑲鐵製的大斧,砍向雲澤的腰身。
剩下的兩人一妖自是也不甘落後,上前與之相鬥,用劍的用劍,用爪的用爪,用法術的用法術,可是誰也沒能傷到他半分。但見他一會兒變作雲片的模樣,一會兒又化作清涵的模樣,這會兒又變成秦舒笑的模樣,當真是令人可恨至極。
秦舒笑見暫時無法傷他,便退到一邊稍作喘息,隨即冷冷道:“四百年前謀害抱雲真人,三百年前挑撥玄清四子的,便是閣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