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崢與清涵這一談之後,最大的效果便是把彼此之間的火藥味給談得少了一些。至少他們表麵上看上去是如此,而這對於秦舒笑來說就足夠了。
由於丹爐裏的東西都已經成了渣渣,所以一切都得重頭再來,好在清涵並沒有蠢到把所有東西都投進丹爐裏,他將所有藥材都切成好幾份分開存放,以便於重新煉製。所以阿崢也同意給一丁點血肉讓清涵用於重新煉丹。
但在開始煉丹之前,阿崢提議去找一下那位傳說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抱雲真人。
秦舒笑疑惑道:“這時去找他又有何用?”
阿崢隻模棱兩可道:“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令我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一切都與三百年前有關,既然他也牽扯其中,不去找他問一問那就可惜了。”
他知道這些話糊弄不了秦舒笑,不過他也沒想成心糊弄對方。
秦舒笑似乎是看出他與清涵談了些什麼,但也沒多問,反而是樂見他們相處得愉快,於是便這同意了。而清涵便當仁不讓地做了領隊,帶著他們飛去了抱雲真人所住的紫殿山。
如同所有的仙家府邸一樣,紫殿山上與人間不同,光是在山下就已看到多番異象,走到山上更是能看到煙霞彙聚,日月同空。一路上更是數不清看不盡的瑤草琪花,奇鬆異石,崖壁蒼青,石牆翠蘚。
但是除此以外,實在有些現象令人不安。
清涵遙望著洞口方向,開始止步不前,凝望一會兒之後便開始有些不安地說道:“這洞口方向遠遠望去便該是金光騰翔,瑞氣噴薄,可如今既無金光,又無瑞氣,實在是頗為古怪。”
秦舒笑也斂眉道:“仙山名府往往會有仙獸盤桓,但如今這山上卻是一隻仙獸也看不見。”
如今這山上實在是安靜得叫人覺得有些詫異,連鳥鳴聲都沒有,至於什麼仙鶴白鹿,金獅玉象,那更是了無蹤影。
阿崢撫了撫額頭,道:“總不會我們一來這山上便出大事了吧?”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了清涵,後者隻是有些無辜地聳了聳肩,表示他對此一概不知情。
這兩人一妖既察覺出事情有些不太尋常,便迅速上山,來到那仙家洞府門前。
清涵看那以往緊閉著的洞府如今卻向著來人大開,麵色已經可以用凝重來形容了。洞府門前立著的石獅石虎雕像更是被打翻在一邊,有些缺了好幾個角,有些幹脆沒了頭。
那洞門旁的玉樹本是夭夭灼灼,滿樹盈花,那青枝也是果壓枝垂,葉繁果茂,此刻卻皆翻倒一地,枝歪幹斜,果汁四濺,花殘委地,亂紅一片。
阿崢有些可惜地看著那些果子,好像在思考如果它們沒有被這樣浪費那該多好。秦舒笑仿佛在想象抱雲真人究竟發生了何事,隻看得連連皺眉。
清涵的麵色算是最為慘白的,他一進洞門便看著那裏麵四散翻倒的景象,幾乎可以預見到這裏曾經發生了怎樣的一場大戰。
定是有人上山與抱雲真人大戰了一場,否則這洞裏洞外又怎會是這般景象?
大堂之處已如同被人洗劫過一般。那原本盛著奇果異花的五彩描金桌已成了幾塊四散分裂的木板,地上自然都是敗花爛果,與洞外無異,而那從前放著朱丹綠丸的鑲金碧玉盤則被翻倒,其中的丹藥自然已被踩成紅紅的粉末,粘在地上,像極了一抹殷紅的血跡。
其餘的什麼琉璃盤,瑪瑙瓶,青瓷碗,赤金勺便更是落滿一地,破的破,碎的碎,爛的爛,到處一片狼藉。廊上掛的彩繡瓔珞袋子,便燒得隻剩下了短短一截,斷口處的烏黑仿佛仍在提醒著來人當時戰況的激烈可怖。
但除此以外,地上並無一處沒有血跡,也沒有看見任何人的屍體。
阿崢使勁地用鼻子聞了聞,看得秦舒笑忍不住問道:“你可聞到了什麼東西的味道?”
阿崢撓了撓頭,道:“除了丹藥花果的味道,這裏還有一種很奇異的味道,有些類似於妖氣,但又不是妖氣,反正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的味道。”
他隻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裏聞到過這種味道,但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不過也許過段時日,他便能慢慢想起來。
秦舒笑喃喃自語道:“有些類似於妖氣,但又不是妖氣?那這到底算是什麼?”
他沉默了一陣,又問道:“那你這狗鼻子能聞到真人的味道嗎?”
阿崢聽了“狗鼻子”三字卻狠狠瞪他一眼,但也沒有太過氣惱,隻撇撇嘴道:“他早已修成仙身,身上哪還會有味道?除非他自己身上帶著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