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涵也不管他們說些什麼,隻自顧自地走進丹房,而當看見裏麵傾覆在地的三足青銅丹爐,又見著裏麵灑出的一些金丹粉末時,他隻覺得心頭一陣痛心,麵上青白交加,看上去簡直比死了爹媽還難過。
不過痛心歸痛心,有些話還是得說的。
所以他回過頭來便對著秦舒笑和阿崢,麵冷聲沉道:“雖不知此地究竟發生何事,但看來拜訪抱雲真人是不行了。”
秦舒笑點頭道:“此處雖是一片狼藉,但未見真人屍首,或許……”
阿崢立刻補充道:“或許是被毀屍滅跡了。”
秦舒笑敲了他的腦袋一下,可後者似乎還頗為享受地笑了一下,秦舒笑隻得瞪他一眼之後,繼續道:“抱雲真人早已修成仙身,尋常妖魔根本就鬥不過他,可見來者有匹敵仙神之力,絕非尋常妖邪。此事著實蹊蹺,我們應繼續查探,或許能發現什麼蛛絲馬跡也未可知。”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不過基本上都是廢話。
清涵也點了點頭,然後埋頭去尋一些失落的線索,阿崢左瞅瞅右看看,時不時地還去翻翻箱櫃,隻和清涵一樣盼著能發現什麼寶貝,但被秦舒笑發現後狠狠地訓斥了幾句之後,他便義正言辭道:
“你明明才十六歲,怎的如此迂腐老成?你怎不想想,若我發現了一件法寶,便能試著讓法寶認我為主,若抱雲真人還活著,這自然是行不通的。可他若是死了,法寶便能認我為主。如此一來,我們不就能確認他的生死了嗎?”
秦舒笑默默地打量了他一下,一臉狐疑道:“話雖如此,但你真不是想獨占法寶?”
阿崢笑得格外真誠,真誠得連秦舒笑都忍不住想打他一巴掌。
“怎麼會是獨占呢?你若不樂意,我也可以分你一個。”
清涵在一旁聽了也道:“這可不是搜羅法寶的好時機。”
連清涵也尚且如此,秦舒笑的底氣就更足了,阿崢卻隻是聳了聳肩,沒打算說什麼。
別的大妖至少都有一籮筐法寶,隻有他修煉了多年,也不過是搶到了那幽碧葫蘆和金屋耳墜,後者還是神女不要扔在了地上任他撿去的。平日窩在深山阿崢也不怎麼覺得,可去了一趟天都山,看了那一窩九尾狐的家當,隨手挑出來一件都讓人眼饞,再看看他的這麼點家當,真是怎麼看怎麼寒酸。
秦舒笑正色道:“可若抱雲真人還尚在人世,你一動他的法寶他便能知道,如此一來我們又怎能厚顏請他卜卦?”
阿崢卻冷冷道:“你以為我們不拿這些法寶,別人就不會來拿了嗎?這洞府對所有人都敞開,遲早山外的妖魔會過來一探的。”
“而且他若是知道了那就更好,這樣我們不去尋他,他也遲早會來尋咱們。他一尋上來,我們便恭恭敬敬地將法寶遞上,他還能說些什麼?無論如何,這樣總好過讓法寶落入他方妖魔之手。”
即便是秦舒笑也不得不承認阿崢的話的確是有些道理。
他做起事來看似衝動無方,但往往都藏著幾分道理,讓人不得不敬佩。所以有時候秦舒笑也疑惑這樣長年活在深山裏的妖怪,怎會多出這麼多的心眼。
其實阿崢身上的許多行事作風都來自於那隻老狐狸。但就連阿崢自己也不明白為何老狐狸會對他如此悉心教導,教他那麼多與人相關的知識。
那看上去就好像是老狐狸早就知道他會有用到這些東西的一天似的。
這麼一想未免太恐怖了一點,所以阿崢甩了甩腦袋,很快便把這想法甩到腦後了。
但下一刻阿崢忽然看到清涵那裏出現了一道異光。他立刻便和秦舒笑一起走到了清涵旁邊,隻見他麵前有一個正在發光的寶瓶。
那是個鎏金雙耳銅瓶,上刻蝙蝠流雲紋,此刻正在清涵的手裏發出灼灼的異光,顯然是一件上好的法寶。
阿崢看了一眼,然後慢慢地抱手於胸前道:“你不是說這不算搜羅法寶的好時機嗎?那你拿著這個做什麼?”
清涵也笑得格外真誠:“無意之中碰到的,我可沒有唐突仙人之意。”
秦舒笑情不自禁地歎了口氣,隻覺得這一人一妖,一個是沒心沒肺,一個是沒臉沒皮,反正沒一個令人省心的。可笑的是他明明是裏麵年齡最小的一個,卻偏偏是裏麵最穩重自持的一個。
而與這樣的兩個家夥結伴而行,也不知究竟是好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