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3 / 3)

從此開始,你來我往,大的流血衝突,小的摩擦,綿延數十年。較大的衝突有:

建初二年六月(公元77年),燒當羌迷吾起兵反漢,金城太守郝崇率兵征討,反被羌兵打敗;

漢章帝章和元年(公元87年)三月,羌人一部要遷徙別處,被護羌校尉傅育當做“叛羌”追殺,結果中其埋伏,反被殺死。邊帥被殺,朝廷驚恐,四月,漢章帝令將關在郡一級監獄的囚犯各減刑一等,發配金城戍守。七月,燒當羌再攻金城,護羌校尉張紆率由犯人組成的軍隊出擊,大敗羌人;

漢和帝永元十二年(公元100年),燒當羌酋迷唐率兵攻金城寨,太守侯霸統兵三萬抗擊獲勝。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千裏之堤,潰於蟻穴,漢羌之爭終於釀成曠日持久的羌人大起義,漢軍防不勝防,戰不能勝,城池紛紛失陷,金城許多堡寨也被攻破。此亂,貫穿了整個漢安帝一朝,長達二十年。

僅僅過了十年,戰端又起。漢順帝永和三年(公元138年)十月,燒當羌進攻金城,被護羌校尉馬賢打敗。馬賢首戰取勝,不但不是朝廷之福、邊關之福,相反,倒成了更大災變的原由。為什麼呢,《資治通鑒》說:

“初,上(漢順帝)命馬賢討西羌,大將軍商以為賢老,不如太中大夫宋漢;帝不從。……賢行軍,稽留不進。武都太守馬融上書曰:‘今雜種諸羌轉相鈔盜,宜及其未並,亟遣深入,破其支黨;而馬賢等處處留滯。羌、胡百裏望塵,千裏聽聲,今逃匿避回,漏出其後,則必侵寇三輔,為民大害。臣願請賢不可,用關東兵五千……三旬之中,必克破之。臣又聞吳起為將,所不張蓋,寒不披襄;今賢野次垂幕,珍羞雜遝,兒子侍妾,事與古反。臣懼賢等專守一城,言攻於西而羌出於東,且其將士將不堪命,必有高克漬叛之變也。’”

上書規勸漢順帝換將的大臣還有,但都被這個昏君當成耳旁風。也難怪大臣們著急上火,看看這個馬賢哪像個帶兵打仗的樣子,帶著兒子家人,還有小老婆,戰陣之間,華屋美食,窮極聲色口福之欲,兼之老邁昏庸,用兵保守,不敗才怪。將不在老少,關鍵要用得其人。西漢用七十老將趙充國,邊關捷報頻傳;東漢用馬賢,災禍在眼前。真讓馬融等人不幸言中了,僅過了不到兩年,永和五年(公元140年),且凍羌、傅難羌便攻略金城,又與西塞、湟中等地羌人聯合進攻涼州(今甘肅武威)、三輔(今陝西關中地區),曆經六年才被平息。

而要說明的是,這個後果恰由馬賢一手導致。永和六年剛開春,西北大地仍然千裏冰封,馬賢身為大將,不作戰備,整日躲在暖和的房子裏,與家人親信縱酒取樂,沉溺於聲色犬馬中,而士卒凍餒交加,兵無戰心。且凍羌乘機起兵,馬賢倉促應戰,雙方戰於射姑山,馬賢大敗。這一仗,馬賢的將軍當到頭了,他及家人的福也享到頭了,馬賢和他的兩個兒子都死於軍中。個人的災難雖值得同情,卻也是咎由自取,可國家和人民的災難就大了。攻破金城,等於拔掉了漢朝釘在東西羌之間的一顆釘子,東西羌合為一處,兵勢大盛,一舉拿下隴西,又東出關中,陷沒三輔。三輔地區是東漢西邊的統治中心,都城雖已東遷洛陽,可漢朝曆代祖陵仍在這裏,讓羌人大燒大掠一通,慘不忍睹。

把這麼大的罪責一股腦兒推給馬賢一人,不但不公平,他也擔不起。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劉家老祖先有此一劫,是早就注定了的。在馬融上疏順帝要求更換馬賢的同時,皇甫規也上疏切諫,而且,分析了東漢王朝在整個邊務上的失誤。《資治通鑒》是這樣說的:

“馬賢始出,知其必敗,誤中之言,在可考校。臣每惟賢等擁眾四年,未有成功,縣師之費,且百億計,出於平民,回入奸吏。故江湖之人,群為盜賊,青、徐荒饑,繈負流散。夫羌戎潰叛,不由承平,皆因邊將失於綏禦,乘常守安則加侵暴,苟競小利則致大害,微勝則虛張首級,軍敗則隱匿不言,軍士勞怨,困於滑吏,進不得快戰以徼功,退不得溫飽以全命,餓死溝渠,暴骨中原;徒見王師之出,不聞振旅之聲。酋豪泣血,驚懼生變,是以安不能久,叛則經年,臣所以博手扣心而增歎者也。”

在另一疏裏又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