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也不是這麼不通人情,但是也要為自身著想。」她帶點輕蔑地笑著說︰「雖然說這裏有個自稱是他幹兒子的家夥……」「話說老妹,那位法師大人的大名到底是什麼?」「那位應該就是著名的亥侯瑞大法師。」這麼說起來這是我第一次聽到幹爹的名字。
她見自己的哥哥沒有其他疑問,繼續說道︰「但是幹兒子也有很多種,有那種關係親暱、宛如己出的;也有死皮賴臉、硬纏上來,當事人唯恐擺脫不及的。我怎麼知道是哪種?好不容易擺脫了一陣子,卻又因為我透露了某些資訊而找上門來,萬一法師大人遷怒於我,隻怕我這條小命在他手中也不過有如風中殘燭一般。」這小鬼在說啥夢話啊。
大概覺得我和大哥的耐性都瀕臨極限,她終於說出要求︰「所以,如果這位雇主是那種和亥侯瑞先生關係很融洽的幹兒子,應該不會介意把我這個初出茅廬的小法師介紹給幹爹認識,而且也不會感到有任何困難吧?」
「噢,老妹,原來妳想要對那位大魔法師來個攀炎附勢啊?」大哥冷不忙冒出一句。
「誰要攀炎附勢啦!人家隻是對這位大魔法師有點仰慕所以想要認識一下而已!」她氣急敗壞地大吼著,然後馬上從我和她哥的表情中發現上當了,紅著臉說︰「……喔……嗯,我、我承認我有點崇拜人家啦,這樣可以嗎,討厭啦。」
她哥已經扳回一城,現在換我了,我擺出不耐煩的表情說道︰「真麻煩,我不能付錢就好嗎?」「啊?就憑你這副窮酸像,你要付錢喔?」她反唇相譏。
「聽說妳懷疑我跟我幹爹關係有沒有這麼好,老實說,我也有類似的懷疑。」我說︰「不過我考量的又是另外一點了,也就是說,如果是一名幹鍊深沉的冒險者法師,介紹給幹爹認識,他想必會欣然接受;但一個不明底細、隻是以冒險者自居的小鬼頭,就另當別論……」
她氣得連臉頰都鼓了起來,但再仔細想想,雖然瞧不起我,跟我幹爹的法力或地位實在是沒得比,隻好生著悶氣說︰「……好吧!說,你願意付多少錢?」
我掏出那隻錢包揀了揀,拉出金鏈條遞給她說︰「不然就用這個付吧……」
小女法師的臉刷地通紅了,大哥的表情也很震驚。她結結巴巴地說︰「你、你這未免太大膽了,就算我知道自己長得花容月貌,但是才第一次見麵……第二次見麵,就送上定情信物求婚,這實在是太厚臉皮了一點吧?」
我在心裏吐槽說︰妳現在就算有點可愛,女大十八變,誰知道妳長大會怎樣?但還是一本正經地回答說︰「我初來乍到,不知這裏的習慣;在我們故鄉那兒,送戒指才是求婚。」她顯得有點失望地說︰「噢……好吧。」於是把金鏈子接了過去,掏出紙筆,很認真地在上邊寫畫了起來。我察覺她隨手在紙上施了一個長效性的偏光魔法附魔,除了正麵對著紙張的人,從肩後探頭的閑雜人等沒辦法從紙上看到任何東西。
「好了,任務完成,拿去吧。」她把紙遞了過來,洋洋得意地走向櫃台去交仲介費用了。大哥望著她的背影喃喃抱怨了幾句︰「這麼點小事也要當成一個任務?天啊,年紀太小接不到任務也不用拿這種事充數……」攤開紙條看了幾眼。
這麼說起來,原來我幹爹或是她哥剛踏進酒吧時,跟她四目相對,那是同時熱切盼望著能接到任務卻又失望太多次而沮喪的複雜目光呀。雖然這是實力至上的世界,卻有點同情她。
「你幹爹住的法師塔離這兒還有點距離,走吧!我們也別在城裏吃午飯了,馬上出發,不然天黑前到不了了。」大哥說。
我們離開酒吧的時候,那位妹妹正往自己原先的座位回去,表情有點怪,我感應了一下,原來是因為她剛剛順便向酒保打聽了一下那金鏈子大概值多少錢,結果價格高得讓她意外。無論怎麼樣,我們又趕了大段路,總算來到我幹爹的住處大門前,大哥把紙條交給了我,我也看了一眼,上邊有地圖還有沿路的地名、甚至還有簡單的說明,看來她辦事倒是很細心的,有了這張紙條,以後我也不會再尷尬於別人問了我、我卻不知道自己的幹爹住哪了。
塔前的石像開口問明來人身分後,不久,有過幾麵之緣的老仆人就來領我進去。我依依不舍地跟大哥道別,大哥說︰「以後不知道還有沒有見麵的機會,記住,你要繼續學槍的話,一定要找個夥伴,練刺槍滿兩年之後,就要與他麵對麵做一來一往的攻防練習,這也要練兩年!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不,浮世得,願至高上帝永遠庇祐著你,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