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以星沒有想到邵以軒隔了兩天又來了,他以為他會把他丟在這裏不聞不問的。
邵以軒看上去很疲憊,似乎是很久都沒有睡過。
他摘了眼鏡,捏著眼窩。
邵以星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經晚上八點多了,就道:“大哥,你去床上睡一會兒吧!”他站在離邵以軒三米遠的地方,頭微微低著,在邵以軒麵前,他的表情和動作總是顯得很僵硬。
邵以軒看了他一眼,然後接著捏眼窩:“你不關心邵氏嗎?”
“我關心啊!”邵以星有點慌了,像女孩子一樣緊張的掰著手指:“可,可我什麼都不懂,幫不上你的忙!”
邵以軒聽見他怯怯懦懦的聲音忍不住又看了邵以星一眼,他不過是隨口一問的,沒想到邵以星居然這麼緊張。
“你是擔心邵氏跨了,你就無所依靠了嗎?”邵以軒勾了勾唇角,這幾天他見到的幾乎全是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邵以星卻突然抬起頭緊緊的看著邵以軒,不由自主的上前了一步:“不是的,我是擔心你跟二哥最後兩敗塗地,他也是我哥哥!”
最後幾個字低若蚊蠅,邵以軒卻聽得清清楚楚。
邵以星是知道蘇辰的,他從小就聽邵老頭說大哥是如何如何懂事,二哥是如何如何忤逆,他那安分守己的媽卻告訴他,是他親爹聯合他大哥,把二哥生生逼出家門。
邵以星知道自己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子,他雖然秉性純良,但偶爾也會幻想如果他住進邵家,如果他的母親不是小四……
所以,邵以星很同情被趕出家門的蘇辰,也心疼邵以軒,沒有私生子的經曆不會明白那種源自骨血的牽引,認祖歸宗幾乎是所有私生子最渴望的心聲。
邵以軒就不明白了,邵以星算是被邵老頭偷偷摸摸親手養大的,為什麼就能夠這麼單純呢?簡直一點邵老頭的精神都沒有遺傳到啊。
不知為什麼,邵以軒竟然覺得很愉快!
“你會按摩嗎?”他突然道。
邵以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剛才明明還在說邵氏,怎麼現在又變成按摩了?這話題跳躍的太快了,他根本就接不上。
“啊?”
“我兩天沒睡了,頭疼,過來幫我按一下!”說著,邵以軒閉著眼睛靠在了沙發上。
邵以星這才躡手躡腳的走過去,中指按上邵以軒的太陽穴,不輕不重的按壓起來。
“大哥,你還是睡一會兒吧,身體要緊!”邵以星忍不住勸道。
邵以軒慢吞吞的開口:“我現在沒有時間睡覺!”
沒有時間睡覺卻還來看自己過得怎麼樣?邵以星感動極了,覺得邵以軒也不是那麼冷漠。
“大哥,我在這裏挺好的,你放心,我絕對老實,你安心處理你的事……”
“閉嘴,不許說話!”
“哦!”邵以星乖乖閉嘴,手指靈活的幫邵以軒按摩起來。
他這種老來子吃穿不愁,邵老頭年紀又大了,邵以星一有空就會幫邵老頭按摩,所以,他這手藝還是不賴的。
不一會兒,疲憊至極的邵以軒就睡著了。
邵以星拿來薄被,輕手輕腳的給他蓋上,生怕吵醒了他。
結果邵以軒睡了半個小時還是被吵醒了,他的電話催命一般叫起來。
也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麼,邵以軒的臉色很冷,弄得邵以星心裏惴惴不安。
“我睡著了?”邵以軒拿開身上的薄被,居然對著邵以星笑了一下:“你的按摩技術很好!”
邵以星看傻眼了,他真的沒有見過邵以軒笑,就算他被市裏頒發最傑出青年獎邵以星都沒看見他笑。
他這個大哥看上去比邵老頭都成熟穩重不苟言笑,所以邵以星對他真是又敬又怕。
“你剛睡了半個小時,要不再睡一會兒吧!”
“不了,我還有事,你早點休息!”邵以軒莫名其妙的來,又莫名其妙的走了,邵以星一頭霧水。
邵以軒直接回了他跟墨婉顏準備了十多年的婚房,他有時候住這裏,當然,墨婉顏曾經偶爾也住這裏,不過他們一直沒有真正同居。
他進屋的時候坐在客廳裏的墨婉顏差點跳起來,卻被一雙手按了下去。
墨婉顏被兩個人看著,見邵以軒進來,那兩人識趣的出去了。
“不過幾個小時就被我找到了,婉顏,你是故意的吧?”邵以軒似笑非笑的看著墨婉顏,淩厲的目光緊緊看著她。
“我不過是跟我姐妹出去玩了,以軒,我躲你幹什麼?”
邵以軒也不挑破:“不管怎麼說,你還是我的未婚妻,如果被人發現我被自己的未婚妻陰了,我邵以軒還如何在G市立足?”
墨婉顏脫了皮草大衣,裏麵是一件修身長裙,嬌嗔道:“這屋裏暖氣開得太足了,剛才那些人在我又不好意思脫衣服,捂出我一身汗!”
邵以軒鏡片後的眸子閃了閃,說實話,他這個未婚妻如果真跟他一條心,他還是很滿意的。
有人進來交給邵以軒一個信封,邵以軒看也沒看,直接扔到了墨婉顏的腳底下。
“什麼東西?”墨婉顏的臉色變了變,還是比較鎮定。
“看看吧,免得你說我冤枉你!”
墨婉顏隻得撿起信封,其實她心裏跟明鏡似的。
從蘇辰遭遇狙擊手那一刻她就清楚了,她跟蘇辰的見麵邵以軒甚至是邵老頭都是知道的,她想暫時躲出去再找機會跟蘇辰碰麵,可惜邵以軒對她太了解了,不到十個小時就被他的人找到。
信封裏的照片果然就是她跟蘇辰擁抱時的那些鏡頭!
邵以軒好整以暇的在墨婉顏對麵的沙發上坐下來:“想好怎麼解釋了嗎?我的未婚妻?”
“解釋什麼?以軒,如果你不願意我跟以辰再見麵,我不見就是了,反正早在十二年前他就恨我入骨,我這次去見他,不過是被我媽逼的沒有辦法了。”
墨老太太喜歡喜歡蘇辰這一點所有人都知道,對準女婿諸多不滿大家更是清楚明白,用墨老太太打幌子,確實不錯。
邵以軒勾了勾唇:“我聽說你新認識的閨蜜去A市賭馬,欠了一屁股債,差點被A市的地下錢莊追殺?還有,你以前認識的那些名媛,現在還有幾個衣著光鮮呼朋引伴?對了?墨老已經凍結了你的所有賬戶是嗎?就連你大哥也不敢接濟你了,婉顏,你現在是不是怕我們邵氏就像齊氏一樣一夜之間宣布破產,你就再也過不了你的豪門貴婦的日子了?”
墨婉顏臉色猛地變白,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以軒,你,你怎麼這麼說?”
邵以軒就看著她,也不笑了!
墨婉顏撲過來趴在邵以軒的膝蓋上,泫泫欲泣:“是,我是遇人不淑,總覺得她們都是真心待我,也沒去打聽她們在幹什麼,可是,她們是她們,我是我,我是從來都不賭的呀。並且,我也從來就沒有想過邵氏會破產,以軒,你要相信我!”
“你沒有賭嗎?”邵以軒把墨婉顏輕輕推開,這個女人他現在是越看越嫌惡。
邵以軒的質問讓墨婉顏渾身一震:“以軒,我……”
“你不用跟我解釋,我今天找你過來就是想告訴你,我不會跟你結婚,你手裏的股權隨便你處置,是你自己握著等著分紅也好,還是你轉讓給邵以辰來對付我也罷,墨婉顏,你自己好自為之。”
墨婉顏最近常聽到的詞就是“好自為之”,隻覺無比刺耳!
“什麼?”墨婉顏尖聲驚叫:“你不跟我結婚?我們才剛訂婚,你怎麼可以?”
“我為什麼不可以?”邵以軒眸中的厭惡再也不掩飾:“你當初嫌棄邵以辰沒本事爭不過我就故意勾引我,現在怕我被邵以辰整垮又想重拾舊愛?墨婉顏,我們邵家的男人是你盤子裏的菜嗎任你挑挑揀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