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冷醉陶押著上官大吉,小被直往大漠掠去。
一行五人,馬不停蹄奔馳著。
雖然冷醉陶故意說及隱密處甚多,然而他最終目的還是準備回天狼山,想借著那些惡狼護守城池,那比什麼千軍萬民還管用。
至於小被和上官大吉已無所謂,畢竟到哪都一樣,他倆隻想早日複原傷勢,也好找機會開溜。
五騎不停趕路。
眼看就欲奔馳百裏之遙,忽見左斜方滾滾塵煙掠起,蹄聲如萬馬奔騰,那浩蕩大軍之勢,倒讓冷醉陶目光直縮。
冷真兒急道:“會有伏兵?”
冷醉陶道:“最好不是,否則,必斬那首領腦袋。”
當然,他也十分顧慮來者全是高手,自己雖未必不敵,但人手一多,未免落個累死下場。
上官大吉欲暗暗歡呼,不管對方是誰,隻要攔上來,多半對自己有利。
他甚至問小被:“你可知道是何路兵馬?”
小被道:“一定不是丐幫弟子,他們不來這套。”
“會是飛馬門?”上官大吉忽見飛騎掛有白馬旗幟,突又覺得不對,癟笑說道:“可能是大蠻王,他們來此作啥?難道還想找我算帳?”
小被笑道:“可能是了,王八好當氣難受,你搶了月兒公主,他當然念念不忘。”
上官大吉苦笑:“要是冷醉陶不替我擋,我看我完了。”
“見機行事再說!”小被已自盤算接下來會如何應變。
眨眼間,大軍已至。
冷醉陶亦認出那領頭的高壯漢子,詫聲道:“大蠻王?他何時敢跟我過不去?”
大蠻王則已瞧及上官大吉,哈哈狂笑,策馬更逼近,吼道:“小子,把九星之珠交出來,否則撕爛你。”
上官大吉反斥:“誰拿你爛東西,自己被大漠貪狼劫走,還怪到我頭上。”
“大漠貪狼在此!”大蠻王伸手一揮。
一名手下從馬鞍扯下一顆人頭往前丟,正是獐頭鼠目的仇不化。
大蠻王冷笑道:“他說寶石被妙手神貓偷去,你們就是妙手神貓!還不快交出寶石來。”
上官大吉嗬嗬笑道:“有眼光,大肥豬也能想出名堂?實在不簡單,可惜你慢了一步,沒看到我身掛手銬腳鐐?寶石早就落於我旁邊那人身上啦!”
大蠻王一愣:“當真?”
冷真兒不等上官大吉回話,猛敲他腦袋,怒斥:“你敢栽贓。”
上官大吉躲斥道:“不然把我交出去嘛!”
“你以為我不敢!”
冷真兒當真想拍馬背以逼它奔去。
冷醉陶卻喝道:“真兒,不要亂來!”
他轉向大蠻王,冷道:“我沒什麼寶石,你若長眼睛,滾一邊去,我沒時間跟你瞎耗!”
大蠻王突然哈哈狂笑:“整個大漠,誰不知我大蠻王厲害……”話未說完。
冷醉陶突然電閃而起,身化一道青影,奇快無比衝向大蠻王。
那大肥豬還不及反應,隻見兩眼一花,冷醉陶雙掌猛狠無比轟向他胸口。
任他是金鍾罩、鐵布衫,哪能抵得了這連硬鐵都能劈斷的霸勁掌力。
但見他尖聲厲叫,整個人有若彈刃倒衝十數丈,衝到一大排士兵,噗然吐得滿天血霧,倒栽地麵不動。
冷醉陶則借此震力,已自反身飛回馬鞍,冷笑道:“誰敢再試,我奉陪。”
喝著翠兒、真兒,立即策馬狂奔而去。
上官大吉猛咋舌,偷偷瞧向小被,兩人同樣表情,同樣感受那掌勁威力。
兩人實不敢想,要是被印在自己胸口,哪還有命在?
那大蠻王手下先是怔愣當場,隨即愣醒。
總管袁慶喝著快治傷。
幾人趕忙把大蠻王抬出來,放在平地上,已是奄奄一息,哪還見及昔日狂勁。
總管袁慶但見他已毫無知覺。
既然受傷太重,甚至喪命可能,不禁對於那人掌勁升起莫名懼意,他哪敢再追?
隻能歎息下令,把大蠻王架回老巢,能挨過一命算一命吧!
眨眼間,大隊人馬已走個精光。
冷醉陶則得意自己一掌擊退大軍,不禁對新武學信心增強許多。
且不斷幻想著,這掌勁比起八苦羅掌又如何?
他雖覺得可相抗衡,但,如若悟通那句口訣,他更將是天下無敵。
美夢使他策馬更快,一路奔馳到黃昏,始準備歇息進食。
上官大吉、小被分得幾片乳酪餅、一袋水。
兩人認命地躲在一角,咕嚕猛灌水,免得突然間有人後悔而變得沒水喝。
灌得差不多後,始啃起酪餅。
冷翠兒雖然想多送東西過來,但碰上妹妹冷刺眼神,隻好作罷。
不知怎麼,她總覺得妹妹離自己越來越遠,有時甚至好幾個時辰難得說上一句。
或許自己已改邪歸正了吧?
對於妹妹的蠻橫、任性,不再感到刺激,反而是一種排斥。
至於父親,她更不敢想,如若能落個善終,她已是心滿意足了。
冷醉陶則邊吃邊想武學秘語,那幾乎比手劃腳的沉迷,實讓人覺得他對武功果然有著狂熱、貪婪之心。
酩餅方啃完不久,冷醉陶忽又覺得遠處有奔蹄聲,淡淡地,似有似無。
他暫且拋下修研武功,起身往西南方瞧去,並無塵煙揚起。
然而奔蹄聲仍淡淡傳來。
他狐疑地問向女兒:“你們聽到奔蹄聲嗎?”
冷真兒這才凝神聽去:“好像有。”
就連上官大吉、小被都覺蹄聲偷偷摸摸,卻漸漸逼近之中,可是四處望去,仍是不見半縷塵煙。
這事透著奇特。
冷醉陶再次聆聽,直覺沒錯,當下驚心喝著:“奔騎無痕!快上馬!”
冷翠兒、冷真兒立即催趕大吉、小被爬上馬,自己也跨身上馬。
冷醉陶登時喝令往東北方向奔去。
此次奔馳,更甚往常,似有躲避什麼之態。
上官大吉不禁追問:“什麼是奔騎無痕?”
小被道:“那是一種高超騎術,能策著馬群奔馳,卻運用技巧讓馬蹄落地甚輕,發出聲音甚小,且不揚起灰塵,當然,有的是在馬蹄上綁布團,但那隻能短暫奔馳。在大漠,奔馳無聲,或可容易,但想要無煙無痕,就得靠著技巧和找那起伏沙丘以掩飾,聽說,百年來隻有……”
他突然大驚,瞪向上官大吉:“難道是你飛馬門隊伍?我聽說隻有飛馬門騎士有此本領!”
上官大吉更愣:“真的麼?”
他抬頭四望,倒想瞧瞧是否真為自家弟兄。
這一望眼,忽見西南挲天漸漸浮高,那就像變魔術般的飛雲魔毯似的漸往上升。
忽然問,浮沙下邊猝然出現一票飛騎狂奔,隻見動作,馬蹄聲卻小得可憐。
原來他們揚起塵沙,不是漫天飛舞,而是稍稍往上連飛。
如此一拖長,瞧來自成沙丘,用此掩飾奔騎,實是高招。
但見那飛騎現身之後,突然快速無比掠截過來。
奔行三百丈,騎隊奔勢一變,登時蹄聲震天,少說也有兩百騎以上。
冷醉陶心神不由抽緊,暗自冷笑:“沒去找你們,你們卻先找上門,看誰厲害!”仍策馬往前狂奔。
飛騎隊奔馳速度更快,那馬匹似乎千中選一,奔來更形霸勁狠猛,把地頭一大段一大段地往後拋。
眨眼間,已不及三百丈,黝黑之中,上官大吉已見著領頭一身玄灰道袍,那不是狂飆道長是誰?他不由欣喜:“真是飛馬門弟兄!”
但覺快馬奔馳,實是夠帥。
上官大吉猛地就欲叫喊,小被卻拖他衣角,急道:“忍著點,別惹火冷醉陶。”
上官大吉這才想到最大敵人就在身邊,不禁開始替狂飆道長等人擔心。
若冷醉陶發飆起來,他們哪是對手?
狂飆道長飛近兩百丈,忽然大喝:“放箭!”
那飛馬騎士個個驍勇善戰,竟可鬆韁放馬,一雙手抽箭挽弓,相準第一目標,即已放箭射來。
那一波數十支利箭射至,冷醉陶不禁大喝:“趕快策馬過來!”猛地劈掌擊箭,以護住兩位女兒。
然而利箭似乎不斷,一兩支甚至穿發而過。
嚇得冷醉陶不敢再頑抗,趕忙咆哮,猛掠上官大吉那頭,扣住他腕脈,吼道:“你們不想要飛馬門少門主性命了?”
他幹脆將上官大吉抓舉高空,隨時可以往前砸去。
此語一出,嚇得狂飆道長趕忙喝吼收箭,急問:“他是誰?”
冷醉陶訕笑:“以前提小竟,現在的上官大吉,還是你們要找的少門主!”
狂飆道長怔詫:“小竟?你真是少門主?”
上官大吉苦笑:“大概是啦!我爹是上官太極,八苦老人已證實一切。”
“太好了!”狂飆道長欣喜不已:“快快放人過來,今夜暫且留你性命。”
冷醉陶訕斥道:“笑話,我要走,誰也攔不了我,隻是他對我作用甚大,豈能隨便說放就放!”
狂飆道長怒喝:“不放,困死你。”
他猛喝令,騎士掠馬,立即將五騎去路圍住。
冷醉陶卻不慌不忙,待人逼近之際,驀地躍回上官大吉坐上馬鞍。
自己猛吼一聲,拔身而起,天馬行空,奇快無比撲向狂飆道長,想以對付大蠻王的方法來對付狂飆道長。
此舉瞧得上官大吉驚心動魄,急喝:“道長小心!”
狂飆道長早知冷醉陶武功高強,聞言之下,更是小心。
但他並未料到對方武功已高到無法思議地步,照樣凝起掌勁,反劈過來。
冷醉陶見狀大喜:“有魄力!”他掌勁吐得更快。
但見狂飆道長掠身而起。
他猛地劈打過去,砰然一響,直若炸藥轟開。
他哈哈大笑掠回馬背。
狂飆道長卻悶呃一聲,嘔出鮮血,整個人如斷線風箏往後跌摔。
登登登連滾三個地麵筋鬥,始坐身而起,臉色已泛白,氣血奔騰不已。
兩名騎士掠來,各自抄向他肩頭,然後把他抄置回駿馬上。
冷醉陶訕吼:“還不知死活纏上來,下一掌別怪我不客氣。”
上官大吉急叫:“你們頂不住就別逞能,快退下退下。”
狂飆道長自知掌勁方麵無法較量,當下又喝:“專射那魔頭。”
猝然利箭如雨,直取冷醉陶,迫得他手忙腳亂劈打。
一支特別準刺向左胸,嚇得他猛躲閃。
唰然一響,躲過左胸,躲不了全部,左臂已被劃出血痕,痛得他哇哇大叫。
想反撲,卻又想及未免上當,趕忙把上官大吉抓來墊背。
他方自哈哈謔笑:“有膽射呀!有你們少門主墊底,我永遠夠本!”
狂飆道長不由投鼠忌器,隻好喝令停手,任由冷醉陶狂奔而去。
飛馬門弟子雖追得緊,卻隻能圍在百丈開外,有一箭沒一箭放著,根本奈何不了人家。
冷醉陶就此肆無忌憚往前狂奔,也好及早抵達天狼山,借著天狼以抵擋這群惡敵。
前、後兩隊人馬奔掠如箭,直往東北方逝去,獨留塵煙亂滾,久久不絕。
再奔百裏,眼看沙漠已盡,山峰重現,冷醉陶不禁欣喜,趕忙策馬衝入林區。
他突然叫聲:“起!”
猛扣著上官大吉和小被,身如天馬縱飛而起,掠向樹梢,展開絕世輕功,棄馬掠飛而去。
冷翠兒、真兒雖武功較弱,但兩人對地形熟,照樣再衝人森林中之後,放棄快馬,改掠輕功,追著父親,一勁攀掠於樹梢險崖間,逃之夭夭。
狂飆道長豈肯讓人走脫?
他喝著,急追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