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七二十一(1 / 3)

廳中一時又沉靜下來。

隻聞得那叭叭之聲不斷傳出。

冷醉陶似乎並未放棄,仍在掙紮,而且氣勢有越來越重之態,轟得眾人心神開始緊張,直覺那地牢是否牢靠得萬無一失?

小被但聞此聲,漸無把握,遂道:“我去看看!”要那總管哈震天一同前往。

丐醫忽而叫住他,伸手丟出一瓶藥,道:“這是迷藥,可能的話,就讓他睡個三天三夜!”

小被接過手,欣然一笑:“這下真的萬無一失了!”始和哈震天奔往外頭。

兩人及近龍洗池,但見池底砰砰砰震動,池麵漣漪飛濺,竟然激出水花甚高,四周地麵亦為之震抖起來。

小被甚是不安,問道:“裏頭可有秘道可通?”

哈震天道:“有個送東西的小洞,也是唯一通風口,少俠跟我來便是!”

他立即掠往池左那大銅鼎,抱著它往左轉去,地麵立即裂出秘道,兩人魚貫而入。

秘道和那鐵牢相距甚短,才行三十丈,已聞一麵厚牆砰砰砰作響,哈震天往一處九鷹圖之鷹眼按去。

忽見左上角裂出腦袋大、四方型深洞,砰聲更是尖銳,然在秘洞裂開之際,砰聲為之斷截。

小被探頭往裏瞧,大約丈餘深後,突見一張臉往外瞧,正是滿臉凶相的冷醉陶。

他厲吼不已:“你們最好把我放了,否則這爛牢房,遲早會被我破去,到時,全都殺無赦!”

“哇!好害怕啊!”小被道:“我正在研究如何放了你,可惜這鐵牢沒做活門,任誰也打不開,你教教我方法如何?”

“你……可惡!”

冷醉陶猝然一掌劈往秘洞,勁風如刀暴衝過來,嚇得小被趕忙縮頭,幾根頭發甩擺不定,被切成兩斷。

勁風過處,筆直打中上頭石壁,迫得石碎、屑飛,凹出半尺深洞。

冷醉陶兀自哇哇大叫,連續三掌劈出,不見效果,始收招。

他猛吼:“不要讓我出去,否則殺無赦!”

小被又探頭冷笑:“你該想想,困在裏頭,要是得不到食物,三天過後,一隻病貓立即現形。”

冷醉陶厲道:“不必三天,我三個時辰就可突圍而出。”猝然一掌打得鐵壁轟轟震響,鐵壁無恙,接連石縫處卻裂出痕跡。

照此下去,恐怕那鐵箱真會獨立於石塊之間,還好每片丈餘寬,算來夠重,不怕他能移位多遠。

小被笑道:“你盡量劈,我們盡量從外麵罩大鐵塊,隻要你突破一丈厚,我們就罩來兩丈厚大鐵板,看你行,還是我行。”

“你敢!”

“試試便知。”

冷醉陶這張臉終於現出一絲懼意,忽然輕輕一歎:“也罷,一切皆是造化,且看命運如何安排了?”

刹然間,他似乎已看破紅塵似的。

小被聽得此番話,倒也不大習慣:“你該不會又再動什麼餿主意吧!”

冷醉陶除了輕歎,不再回話。

小被問了幾次,得不到答案,已放棄,道:“其實你沒丟命,算是祖上有德啦,否則像你這種人,掛在城牆上,連肉都會被狗吃光,留你住在這裏,已是大恩大德,你且好好想想,隻要你有意悔改,說不定還有重見天日一天,再見!”

他立即將丐醫所贈迷魂粉,輕輕吹進去。

冷醉陶忽聞味道,驚喝:“你想幹什麼?”

呃地一聲,已栽倒,傳來嘩啦啦水聲,敢情裏頭還滲了水,十足水牢一間。

小被但見迷藥得逞,欣然道:“我隻不過叫你照三餐昏睡,然後餓你三天五天,我就不信你還有多少力氣可以破牢而出?”

說完,兩人始揚長而去。

眨眼,兩人走出地麵,回視池水,已然平靜無波,天下似乎太平,兩人始返回廳殿。

上官大吉已較舒坦,下了龍椅,迎人便問:“擺平了?”

小被笑道:“有丐醫神藥,哪還擺不平,他至少得睡個三天三夜不可!”

上官大吉笑道:“總算收拾他了,可惜不能進去把人擒住,否則一勞永逸,再無後顧之憂。”

小被道:“別多心啦,大不了派個人,全天守候看守便是,何況,我們另有人質!”他瞧向冷翠兒、冷真兒意味要如何處置。

上官大吉轉向兩人,尤其是冷翠兒,心頭的確感觸萬千。

“你們難道分辨不出孰是孰非嗎?老跟著你爹做些不法之事?”

冷翠兒冷哼,不肯回答,心頭卻甚是苦悶。

冷真兒則斥道:“廢話少說,要殺要剮,隨你便!”

上官大吉道:“我可沒狠心到剮你們的地步,縱使有仇,也是跟你爹結的,我困他於地牢,也等於放他一條生路,你們應該滿足了。”

冷真兒怒斥:“少在那裏假仁假義,你我如同水火,今天不殺我們,他日我必殺你,到時,你別後悔莫及!”

月兒公主聽得最是受不了,斥道:“有沒有搞錯,要放你活命,你還鬼叫鬼叫,幹脆一刀殺了你算了。”

說著,想搶過母親手中利刀砍人,卻被母親攔著。

江湖恩怨,似乎不是她們所能幹涉、解決的。

冷真兒還是一味冷笑,根本不領情。

上官大吉輕歎:“算啦,你我沒什麼深仇大恨,我也不想欺負女流之輩,你們走吧,以後別再到這裏,對你們沒好處。”

他想放人,冷真兒卻怒斥:“少假惺惺,除非把我爹一起放了,否則我不走。”

冷翠兒亦卯起勁冷哼,表示支持妹妹。

上官大吉道:“這不可能,他殺了飛馬門上下無數人,得受懲罰。”

冷真兒斥道:“飛馬門還不是殺了陶盡門無數人,你也罪該萬死。”

上官大吉輕歎:“我就是不想殺來殺去,憑添傷亡,才出此下策,你別信口雌黃,搗亂是非。”

“本就是!”冷真兒斥道:“本就是你們飛馬門滅了陶盡門,還說我信口雌黃?你這偽君子,江湖敗類。”

小被實在看不過去,喝道:“三八婆,說話也要長眼睛,不是你爹胡作非為,誰會去找你陶盡門報仇?就像你爹無故闖入九鷹城欲搶人武功,已是法理不容,你還以為自己得理不饒人,我呸!不想走是不是,那好啊,我準備一間地牢,讓你們舒舒服服待個夠!”

他轉向上官大吉,瞧他未表示意見,遂轉往哈震天,要他先將此兩女押人地牢再說。

哈震天果然派人押解,冷真兒卻一路罵個不停,終於被帶走。

殿堂隻剩華陀婆婆。

她本在前次受了沙漠之苦,一張臉頓時縮皺下來,好不容易養了快一個月,肌膚方自複原。

然而經過此役,身負毒傷,雖然經過解去,肌膚卻已變得焦紅,讓人瞧來有若張木偶麵具,她當然疼心不已,甚至掉出淚水,實是悔不當初。

丐醫往昔和她有交情,見此,亦替她感歎道:“你這是何苦,舒服日子不過,淪落到這種地步。”

華陀婆婆甚是悔恨似地低頭不語。

丐醫道:“隻要你認錯,不再四處作孽,且脫離冷醉陶,我或可替你求情。”

華陀婆婆仍不語,輕輕欲泣,又自壓抑。

上了年紀的月仙娘娘、九鷹王瞧她如此下場,亦為她惋惜而輕歎。

丐醫語氣忽硬:“到現在你還不覺悟嗎?”

這麼一喝,華陀婆婆嚇得一閃,終於有了反應,感傷一歎:“貪念害了我,但冷醉陶對我有恩,我不能說走就走!”

丐醫冷道:“你想要如何?”

“能否讓我見他一麵?”華陀婆婆一臉悔恨般誠懇,“我隻交代幾句,事後自廢武功,從此退隱山林,不問世事!”

她祈求的目光轉向小被、上官大吉。

丐醫亦以祈意瞧著小被。

小被輕歎,似顯為難,畢竟這是老太婆因搶奪上官家武學而產生之恩怨,他做不了主。

上官大吉卻不願讓他為難,遂點頭:“去看吧,反正冷醉陶已不能出來,多看幾眼也無防”

華陀婆婆登時感激,拱手為禮:“多謝少門主成全!”

小被道:“我送她去!”為防萬一,他決定親自護送。

丐醫道:“我也去,冷醉陶已被迷倒,我得把他弄醒。”

上官大吉道:“這麼近,誰要去就去吧!”他也想瞧瞧奇異地牢,但有傷在身,不便同行而作罷。

於是,小被、丐醫已押著華陀婆婆行往廣場,準備會見冷醉陶。

行及半途,華陀婆婆淡笑道:“老哥哥,替我鬆掉捆身繩子吧,畢竟我武功受製,根本逃不了,何況四邊還有這麼多人守候。”

丐醫四麵瞧來,不知不覺上官大吉等人已走出殿廳,似在監視,亦似想看結果,深深目光直往這邊困龍池瞧來瞧去。

此時東方已肚白,淡紅霞光映得宮殿閃閃生輝,煞是好看。

丐醫不由征得小被同意,這才解去華佗婆婆身上繩索,她一陣感激,耍著雙手,似輕鬆許多,臉麵已露徽笑。

小被則依照哈震天的辦法,把銅拖抱轉左方,地道立現,三人慢慢行入裏頭,由於秘門沒關,餘光甚足,可清楚見及內壁那九鷹之圖。

小被道:“人就困在秘圖之後,不知婆婆想說什麼?”步行過去。

華陀婆婆輕歎:“感激他救我一命,此時我將自廢武功,再也幫不了他,免得他怪罪於我。”

“婆婆真有勇氣自廢武功?”小被邊問,邊往秘圖鷹眼按去。

四方秘洞又已裂開。

對於練武之人,自廢武功等於自殺,若無絕大勇氣,恐很難辦到,小被故而有此一問。

華陀婆婆閃出異樣眼神,麵目堅定,道:“我心意已決!”

小被道:“其實也不必淪落到這種地步,隻要你有悔改之心,大家總會原諒你,畢竟你醫術也不差,可造福人群。”

丐醫道:“正是!”

華陀婆婆道:“多謝兩位,我隻是怕自己信心不堅,到時邪念又生,將如何是好。”

丐醫聞言輕笑:“看來你真的覺悟了。”聽來頗為高興。

華陀婆婆深情瞧他一眼,輕輕一歎:“人老了,什麼也都不重要,替我喚醒他吧!”

丐醫領首,拿出一瓶藥粉,往秘洞吹去,過不了多久,裏頭已傳來濺水聲,冷醉陶乎有了動靜。

華陀婆婆聞聲,激動靠於牆頭,腦袋猛往裏頭探:“門主你可安好?我是華陀婆婆!”

冷醉陶聞聲音,亦自激動:“你是來救我出去?”

他直覺情勢有了變化,猛探往洞口,果真瞧及自家人,更是欣喜不已,又是一問:“你來救我?”

華陀婆婆笑道:“不錯,快!”右手突然丟出一瓶東西,直射裏頭。

小被見狀大驚:“你想幹什麼?”趕忙欺前,欲抓她手中物,竟然不及,大喝不好,猛把華陀婆婆推開,伸手入秘洞想抓那東西。

然而,冷醉陶比他更是急,探手硬搶,還發掌打人,小被頓覺掌指生疼,不得不撤收回來。

華陀婆婆此時已哈哈狂笑,直吼:“那是一等一的蝕骨粉,照樣可以腐蝕金鐵,你往縫隙滲去。”

話頭說完,丐醫臉色頓變,一巴掌打得華陀婆婆跌落地麵,怒罵道:“臭老太婆,賊性不改。”

小被更自撲來,二拳三拳直落:“你敢耍詐,我剝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