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冷風毫不客氣地在大街上竄來竄去,把許多怕冷的人都趕回了他們溫暖的家。但我們的主人公並不怕冷,她們從大街的對麵匆匆越過車來車往的快車道,走上中心商廈旁邊一個不小的空地。女兒挎著母親的胳膊,相擁著走過來,她們的目的就是到這塊空地上來。這時我們看到吸引母女倆注意力的是一群擁來擠去的人群,人群的後麵是一輛放開了車廂板的大卡車,車廂上擺放著摩托車、自行車、電冰箱、洗衣機等物品,還有一些紙箱,一條巨幅紅色標語在車頂上展開著,在冷風的拂動下一悠一蕩的。上麵有大大的白色字體,大意是現場抽獎。旁邊一張大黑板上寫著一排排極具誘惑力的數字,那是中獎者的個數和中獎號碼。
原來母女倆對抓獎券產生了興趣,確切地說是母親對此有了興趣,因為你可以看到女兒的眼睛並沒有望向抓獎處,而是人群外一個賣烤地瓜的小車。女兒關心的是烤地瓜。這裏我們不能不和女兒一起來關心一下烤地瓜了。在冬日的冷風中烤地瓜的特有香味異常突出。你可能吃過烤地瓜,那種香味確實具有令人垂涎的魔力。女兒的眼神告訴我們她極想擁有一塊香噴噴的烤地瓜,在寒冷的冬季的大街上,能吃上一塊又熱、又軟、又香的烤地瓜真不失為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情。女兒的心情正在於此。於是她向母親發出了求援的請求。
然而此時母親已沒有多少耐心對待女兒的請求了,你怎麼老是想著吃?你看看車上擺的獎品有什麼?中上哪一件都超過了咱們辛辛苦苦風吹日曬地擺攤床一個月掙的錢。最後她說,等我中了獎吧,就努力地擠進人群。
獎券的麵額不高,兩元錢,宣傳板上的介紹說中獎麵為百分之三十四。母親確實動了心,因為她的手已經摸向了自己的衣袋。
在大約十幾分鍾時間裏,母親共抓了二十次獎券,花去了四十元錢,但遺憾的是竟無一中獎。
母親摸摸衣兜中僅有的十元錢,想了想,退出了抓獎券的人群。離開人群時,她似乎罵了一句什麼。
女兒有很好的耐性,仍站在原來的地方等著母親。見母親一臉的沮喪,女兒便知道了母親抓獎的結果。她沒有問,而是再次向母親提出了請求。
她的要求並不高,買一塊烤地瓜。
然而母親對此極為不滿,現在的物價太高,一斤烤地瓜要兩塊多錢,快接近天文數字了,不買就不行麼?她看著女兒。
女兒很顯然對母親的答複不能接受,她說,就買一塊烤地瓜也不至於傷筋動骨,還是給我買一塊吧,這香味太誘人了。女兒幾乎是在央求母親了。
母親似乎對女兒很無奈,就走到賣烤地瓜的小車前。
其實母女倆的對話已被賣烤地瓜的小夥子聽得一清二楚,他很熱情地為母女倆選了兩塊地瓜,放在秤盤上。
多少錢?母親問。
小夥子看著秤說,八兩半,應該是兩塊一毛三分錢,給兩塊錢吧。
兩塊錢,正好是一張獎券的麵額。
小夥子把地瓜遞給母親,準備收錢。
可母親卻顯露出驚訝的表情,這麼兩小塊地瓜就要兩塊錢,太貴了。她把臉一沉,說,我們不要了。她拉住女兒的手,轉身走了。
小夥子望了望母親的背影,收回遞出去的地瓜,嘴唇動了一下,罵了一句極醜的話。冬日的冷風依舊毫不客氣地在大街上穿過,小夥子的髒話剛一出口就被吹跑了,母女倆沒有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