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的容器(3 / 3)

“掠鷹、路卡利歐、龍王蠍、美納斯,”她問,“你是哪個?”

“卑職微不足道,怎麼可能是這四位大人的其中之一。”

“奧古斯丁有四個守護者,”她說,“一個勇猛無畏的人,無論敵人多麼強大也會毫無恐懼的衝鋒,就像掠食的沙漠之鷹一樣,被人民尊敬地稱作‘掠鷹’;第二個人非常神秘,從來不出現在人群前,每當國家未亡的時候才會出現在及時的地方,他被稱作‘路卡利歐’,神的使徒;第三個人背負著殺戮和陰謀,擅長謀劃詭計和操縱別人的舌頭,他被稱作‘龍王蠍’,是這個國家的黑暗麵;還有一個是四人中唯一一個女性,她是這個國家最漂亮的女性,能平複一切災禍,被稱作‘美納斯’,帶來和平的女性。”

“你是哪一個?”她歪著頭。

那個人的心髒不住地慌了起來。她聽到了,那個頻率很美,那個旋律非常棒,這是不會說謊的人才會有的節奏,有原則,有恥辱,容納著快樂和悲傷的心,認真地看的話,那一顆心髒是水靈靈的,隻有這樣才不會染上汙穢的謊言。

“大人對奧古斯丁的事情還了解。”

“我在這裏住了一百年,”她笑,“聽到了好多人說你們的事情。”

“你怎麼在這活了有一百,你看起來是那麼的年輕。”

她看著他,他卻看不到她,“哦,原來你是路卡利歐呀。”

“什麼?”他語氣驚訝。

“隻有路卡利歐是不死的,他隻能在對的時間醒來,去完成對的事情,其他的事情都無從知曉,也不需要知道,無知者無畏。”她看著他,然後驚訝地叫了一聲,“原來掠鷹和龍王蠍也來了。”

他感覺到一陣涼意,那是比他沉睡的零棺還低的溫度,他轉過頭望去,不住地嚇了一跳,跟著來的二十個皇都最精銳的戰士們被鎖在了一個個水晶般的冰櫃裏,最後的表情還停留在臉上,是吃驚,是恐懼,是無法理解。

“如果美納斯在的話,我一定打不過你們。”她平靜地說,長長的睫毛下的眼睛美如一塊價值連城的藍水晶。

和她的平靜不同的是,僅存的三個人。他們麵色陰鬱,無數的假麵在他們的臉上切換,就像無數的情緒在他們的心髒跳躍,憤怒的、陰暗的、悲傷的、仇恨的、懊惱的……最後他們商量好了,映入眼簾的是暴虐的殺氣。

月光不亮了,風的歌聲也休止了。

掠鷹睜大了眼睛,肌肉不斷地爆炸,把他變成了一個高三米的龐然大物。他不斷衝刺著,毫無顧忌地,視死如歸地,衝向了守夜人。就在那一拳沾到她的衣角的時候,一團一寸厚的雪盾將他如同攻城錘般大小的導彈般威力的拳頭擋了下來。沒有雪花飛濺,也沒有打穿,更別說擊飛她了。掠鷹驚訝地看著她,比例失調的小嘴長得大大的。

“這是類似攻城錘的力量麼?”她連看都沒有看掠鷹一樣,像似在詢問,又像似自言自語。

“好弱”,就在弱這個字說出來的一瞬間,龐大的掠鷹不知道被什麼擊中了,飛了出去就如同他想對她做的一樣。掠鷹躺在地上,一個明顯的凹陷出現他的胸口,保護心髒的肋骨這時候全部成為破壞心髒的凶器,鋒利地紮進他強健的心髒裏,血液像泛濫的江河,從他的傷口裏,口腔裏,鼻孔裏,眼角裏……流出,把他染成一個血人。

其他兩個人麵麵相覷,他們知道掠鷹會輸,但是他們無法相信他居然會這麼痛快地敗下陣來。

“還打麼?”她看著他們,笑容滿溢。

路卡利歐和龍王蠍交換了一下眼神,淡淡地光芒從他們的身上亮起來,光芒一閃一滅,每一輪過去之後,他們就變得更加強大,更加非人。當光芒褪盡,站在路卡利歐位置上的是一個雙腳站立的狼,它沒有皮毛,沒有凶惡的目光,甚至沒有尖利的犬齒,隻有幾條像辮子一樣的飄帶從他略微像狼首的頭上垂下,它的眼中是也是一片平靜,如冰如湖。

如果說路卡利歐還有人的特征,那麼龍王蠍已經完全變成了一隻魔獸,它弓著背,兩個巨大的蠍螯從兩側展露出來,如果四把無堅不摧的鐮刀組合在一起,它並沒有和毒蠍一樣勾著的毒刺尾巴,而是更像蜈蚣一樣分節的,一對彎刀毒肢嵌在尾端。

“獸化麼?”她看了看他們,眼睛睜大了,但是沒有害怕的情緒,更像似看到兩個全新的物種,“快點打吧,別讓掠鷹等久了,風很冷的。”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們感覺到一冷,這種冷不是因為溫度太低了,也不是因為他們聽懂了她的話,而是她在說最後一個字的時候眼神變了,那是一種興奮,危險而且肆無忌憚。它沸騰,它雀躍,它碰到的玩具都會破損碎裂。

終於朝陽升起了,曙光灑在大院裏,一切屬於這個院落的都還留在這個院落。所有的冰和血都消失了,死去的人和沒死的人也都消失了。

最後還是會有人發現這一切——烏克倫達家族被滅族的消息。但這個點時間足夠她帶著潞離開了,就像從來沒有來過。

“為什麼他們攻擊了你製作的雪人會死?”潞被她提著在空中蕩來蕩去,忍著嘔吐和眩暈問。

潞看不出她帽簷下的表情,也沒有得到她的回答。

隻是那一霎那一直回放在他的眼前,被劃破肚皮的雪人確實流出了稠密的血液和殘破的器官,像被打破了的裝著紅色顏料的容器……

最後潞終於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