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的容器(2 / 3)

“絕不。”

“有骨氣,”那個人讚賞,“你這樣是打不贏我的。”

就在潞嚐試著把手拔出來的時候,突然猛獸的嘴一鬆,潞被自己的力量掀倒在地,灰頭土臉。

“還不到一分鍾,你很讓我失望哦,潞。”

“咦,剛剛不是熱身麼?”潞趴在地上,右手是瘦弱的白色。

“哦?這樣麼?”那個人似乎一點都不在意潞的耍賴,“也對,你連魔力都沒有釋放,那就再打一次吧。”他說著,退後了一步留給潞起來的空間,用嘴將右手的手套取了下來,隨意

丟在地上,然後那手套像似燃燒在火中一般,化作殘渣飛揚在空氣裏。他又重新戴上了一個新的手套,和之前那一個一模一樣。在這個不經意之間,他的麵容又露出了一點,棱角冷峻的頜骨,挺拔的鼻尖。

他似乎注意到了潞好奇的眼神,“我可不是獨臂,隻是左手的力量太大,我還不能熟練掌握,就像你的咒術一樣。”

潞感覺到了一絲害怕,他看不到那個人的眼睛,可是他知道他在凝視自己,透過自己的眼睛翻閱他的回憶,快樂的,悲傷的,想和人分享的,想抹殺幹淨的……他都看得到。潞很不喜歡這樣。

“終於肯認真了?這就是……咒力麼?”那個人搖了搖頭,“我一直不相信,看來東方的咒術果然是比我們的魔力高效得多,但是就這樣你依然是打不過我的。”

潞閉著眼睛,空氣中出現了一個個巨大的氣泡,像是被小孩吹出的來泡泡,天真可愛,流溢著絢爛的光芒。它們大搖大擺地,向前向後、向左向右,如同一群貪吃的小孩,一口將假山岩石吞下,又一口將紅柳仙人掌吞進圓鼓鼓的肚子裏……在打了一個心滿意足的飽嗝之後,一哄而散,隻留下令人驚異的殘羹剩飯。重新出現在視線裏的還是那座假山,隻是中間出現了一個直徑三米的圓形空洞,切口出光滑而平整,就像把一個球形積木從一堆積木中抽出一樣。假山邊上是一顆顆扭曲的樹木,卷曲的樹枝上沒有一片葉子,所有的樹幹都顯出失去生命的白色,和周圍的石頭一樣的顏色。而在潞周圍是一片淡雅的紅色,濃密的紅柳枝條從一個和潞一樣高的綠色肉球延伸出來,

一片片嫩紅的宛如針尖的刺雜亂地分布在枝條上警示著它很危險。

“泯滅,扭曲,變性,融合,控製,條件是深度的冥想。”那個人環顧四周,評價著,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不熟練的咒力都能有這麼效果,真像看看純熟的咒力呀。”

他將食指和中指一合,輕巧地將在一根即將落在他身上的枝條夾住。似乎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但是又真真切切發生了,被融合在一起的植物從他的手中一寸寸的枯敗斷裂,像燃燒過後的引線。在涼意侵襲的空氣中,化作一撮撮黑色的柳絮。同時,潞也似乎被什麼重創了飛了出去,跌跌撞撞站了起來,微微睜開眼睛,然而眼前是一片黑一片白,互相對立又互相融合。潞什麼也看不清楚,看不見那個人,看不見月光,也看不見自己,他肆意釋放著自己的憤怒,黑衣人宛如一個優秀的舞蹈演員一樣優雅地閑庭信步閃轉騰挪。

“碰見我是你運氣,”他說,“在守夜人當中,就數我最喜歡小孩了。”

潞停下來,深呼吸。呼吸的聲音,血滴答的聲音,脈搏跳動的聲音,風吹過他的頭發的聲音。那個人在笑,嘴唇裏的空氣在打著漩渦。他牛皮的靴子在地麵上發出踢踏的微弱聲響,一,二,三……

風流動的速度變得緩慢,他的速度變得飛快。就在那一個凝神閉氣的下一秒,朝著那個人所在的方向衝了過去,他烏黑的右手碰到了他的頭發,拂過他的臉頰。潞覺得自己剛剛碰到了一塊溫潤的玉,質地上好。但是下一個動作,他再次被放倒在地,頭重重地撞在地麵上。

風重新暢快地流動起來。

這一次潞在紅紅的視野裏看見他的真容,不對,是她。一個漂亮的姐姐,白得透明如玉的皮膚,利落但柔順的短發覆蓋到耳垂,一雙仿佛能夠說話的眼睛,天藍色的流光在眼眶中流轉。

“你又輸了。”低沉的聲音變得尖細。

“還要來麼?”她問,“我可是還有很多時間陪你的。”

潞眼睛裏盛著滿滿的不甘心,但是還是搖了搖頭。

“就放棄了麼?”

“不是放棄,”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我打不贏你,但是我還不想死。”

“求饒麼?”她皺了皺眉頭。

“我總有一天,會打敗你,然後殺了你的。”潞避開了她的眼光。

“聽起來蠻有趣的。”女孩吃吃地笑起來。

女孩用手指點了一下潞的眉間。一個雪人生長出來,一點點把他包裹在裏麵,雪貼在皮膚上一點都不冷,反而感覺很舒適,一直到隻露出一對誇張的眼珠。

她自言自語:“殺掉烏克倫達的凶手又將追捕他的執法者全滅,是不是更加有轟動性呢?”

感覺到不對的黑影從牆角裏顯身出來,他們穿著奧古斯丁最普通的執法服,繡著三片花瓣的沙漠之花,色調是黃褐色為主的長袍,本應該隻有修煉者八級到曆練者五級之間的水平的他們都流露著遊曆者的氣息。

“接下來交給我們吧,守夜人大人。”為首的執法者恭敬地說。

“如果我改變主意了呢?”守夜人莞爾一笑,讓月光失色的笑容並沒有給他們帶來溫柔的感覺,反而讓他們察覺到了危險。他們紛紛跳離自己所處的地方,少數幾個反應遲鈍的就被永遠留在了原地。

“大人,不知我們有哪裏讓您覺得不滿意的地方了麼?”為首的執法者姿勢恭敬地對著她,語氣波瀾不驚,似乎剛剛並沒有發生什麼不得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