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的城市(2 / 3)

當然也有例外。

維他們一路走去,已經有不少被殺掉的“花芯”了,大多數都是窮困的平民。雖然有能力者不能屠殺普通人的保護規則,但是那個規則是有相對的,隻要不使用魔力或者神力的能力者和殺人犯一樣,是不會被懲罰的。對於遊走在生死之間的能力者來說,即使不借助力量也能從容地殺掉多數普通人,這就是沒有眾多限製規則的惡果——參賽隊伍之間互相擊殺“花芯”,這樣一部分隊伍還在起點比賽就失去比賽的資格了,雖然他們手上的線索也失去了作用,重新變成一張張白色的撲克牌。

蓋茨發現了一個“花芯”。“花芯”很好識別,在他的頸部動脈的位置會出現一個黑色的“?”的標誌。他是一個年邁的老人,眼神渾濁,佝僂著背,衣衫襤褸,也許是太過衰老了,像即將熄滅的蠟燭,讓人失去殺了他的興趣。他坐在草棚屋的門口,低矮的搖搖欲墜的房屋和他本人一樣瞧不上眼。

“虧你能找到這。”雖然尤迪安笑得很真誠,但是還是讓人覺得嘲諷大過讚揚。

“因為我想回來看看,雖然我沒有親人了,但是這裏的人對我都很照顧。”蓋茨情緒低落。他是知道的,這裏大多數人是不可能活下來的,每個房子打開的黑森森的門裏都會傳出膩人的死亡香味,那是血的味道。

“是蓋茨麼?”那個老人用幹澀的聲音說。

“是我,賽特爺爺。”

“知道我的兒子兒媳去哪了麼?他們已經兩天沒有回來了。”

“可能去進貨了吧。”蓋茨心虛地回答。

“不用騙我,”老人歎了一口氣,“前幾天有人給了他們一筆錢,把我留在……我眼睛不好,耳朵還能用。”

蓋茨發現自己腦袋裏的詞彙不夠用,向維他們投來求助的目光。

維他們沉默著,他們也無法處理這種事情,也許什麼都不說就足夠了。

“蓋茨,你也快走吧。”

蓋茨很想說“爺爺和我一起走吧”,但是他知道他連自己都保護不了,而且老人的身體應該也無法撐到終點,所以維他們是不會帶著他走的。他低著頭,雙手握成拳頭,緊緊攥著。

“就他吧。”白夜指了指老人,“是一個很新鮮的‘花芯’”

“好的,”維拍了拍蓋茨的肩膀,將撲克牌從口袋裏拿了出來遞給他,“去締約吧。”

蓋茨愣了一會,然後表情歡愉起來,他接過撲克牌,和老人解釋起來。老人聽完,瞪大了渾濁的雙眼,“真的麼?”

“爺爺不相信我麼?”蓋茨一揚鼻子,表情很是狂妄,“我的同伴都是很強大的。”

“好,好……”老人欣慰地嗬嗬笑起來。

尤迪安不動聲色將老人攙扶上了馬車。蓋茨摸了摸胸口那塊堅硬冰冷的禁製,突然覺得自己很幸運。雖然白夜看他像看一隻寵物似的,維和尤迪安也從來沒有認真的目光看待過他,但是他們也從來沒有想過拋棄他,哪怕他已經背叛過他們。隻要變得更強就能被承認,也能保護他們。他這麼用力地在心裏想著。

“上車,照顧好‘花芯’,保護好他”維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還有你是永遠沒有機會保護我的,別白日做夢了。”

廣場外的街道,四下無人。一間間房屋敞開著黑森森的大門,仿佛每一扇都能通向地獄,一條條醒目的血痕像紅地毯裝飾著大門,迎接下一個客人進入。街道的地麵上灑滿了被踩碎了的花瓣,還有無數嫩紅嫩紅的紙屑從屋頂飄下,等走進一看才發現那如歡愉節日才迎風飄揚的彩帶竟是一絲絲的肉屑。

從房簷上又落一下一滴豔紅的血,它落在紅白相間的地上,像畫家點上的一筆紅點,將毫無亮點的畫布激活。然而屋簷並沒有平靜下來,更多紅色顏料像下雨一樣落下,在它們身後是一隻巨大的蜘蛛,它是金色的,八隻大小不一的眼睛是白色像一個個漂亮的白玉石。

維停住了腳步。他抬起頭,望向遠方,一間房間接著一間房間的窗戶被打開。從這裏看去,那些窗口的中央都有密集卻分明的白光。然而他很清楚,那房間裏都是黃金蛛。視線收回來,那巨大的蜘蛛上似乎有人,一個女人。她穿著和蜘蛛一樣顏色的衣服,燦爛而美麗,她有一雙翡翠般的眼眸,笑意濃濃地看著他們。

“蓋茨,”他說,“留下保護好‘花芯’。”

“嗯。”蓋茨緊張地點了點頭。

“左邊的你對付,右邊的我來。”維對尤迪安說。

尤迪安問:“擋不住怎麼辦?”

“那就一起死。”維用餘光瞟了一眼坐在馬車上的白夜。

“了解。”他這次回答得幹脆明白。剛剛白夜隨手一揮將幾隊打得若無旁人的隊伍凍成冰棍,還波及到自己,到現在還覺得下半身涼颼颼的。

金色的巨蛛看了眼前的一行人和馬,巨大的毒藥分泌出酸性的毒液,滴在地上把地麵腐蝕出一個和蓋茨頭一般的洞,還有絲絲白氣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