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要躲開?”維似乎沒有感覺到身上的傷口,依然語氣平穩而冷漠,“如果我躲開了,你就隻有一個下場,就你和她一起死。我還不想殺了你,我也能理解你的動機,因為你的心還是普通人的心,被良知所包裹著。”
蓋茨就這麼望著維,和周圍的石頭一樣,直到一陣溫熱的液體濺灑到他的臉上,流進他的嘴巴裏,他才緩過神來舔了舔那個液體,很鹹卻又很甜,有瑟琳娜清香的味道也有維的冰冷的味道。液體又流進他的眼睛裏,於是天和地,月和維都變成一片盲目的紅色,像是這個世界本來的顏色,血液代替了一切。女孩眼神黯淡了下來,身體也像融化的雪糕一寸一寸地蔓延開來,所有的血肉骨頭都化成紅色的液體緩慢從蓋茨腳下流過,隻剩下一個一張透明的皮膚,那如同玻璃鏡一般眼睛也隻剩下兩個眼眶,此刻從裏麵冒出幽幽詭異的寒氣。
“你……太殘忍了。”蓋茨牙齒打顫地說,還沒說完翻滾的酸澀的胃液和苦澀的膽汁帶著已經變成殘渣的食物一起吐了出來
維沉默不語。
“【雪孩子】?”尤迪安擦了擦嘴角,似乎他剛吐完。
“嗯。”維點了點頭。
吐得一幹二淨的蓋茨麵色蒼白地問:“什麼是【雪孩子】?”
“等級四的天賦,其中的能力之一,”尤迪安轉過頭,不想再看這個美麗與血腥完美融合的場景了,那是隻有地獄才會出現的美感,“可以將雪變成一活生生的人,不過需要一個人的完整的皮膚和心髒。由於使用條件太過殘暴了,所以被禁止使用。”
維右手拿起女孩的心髒,血液和雪水從手中劃落滴在地上,和地上的血水奏響了悅耳輕快的殘酷樂章,維左手將空白的撲克牌移過去放在心髒的上麵,撲克牌立馬就活了過來,一點點把心髒像吸果凍一般吸了進去。將心髒吞噬殆盡之後,發出了一個像打嗝一樣的白光之後,撲克牌的上半部露出一個沒有花色的Queen,她手裏拿著一支白色的曼陀羅。
維把撲克牌收進了口袋裏,提起無力的蓋茨,對著臉色也很差的尤迪安說:“走了。”
麵對會食人心髒的撲克牌,吃相還那麼美好。這種雙重打擊讓蓋茨到現在都沒緩過來,他躲在角落瑟瑟發抖。
“你不要緊麼?”回房間的路上,尤迪安煞有介事地過來尋寒問暖:“傷口深不深,要不要我用神術治療一下?”尤迪安當然不關心維的傷勢,他巴不得維傷得重點,痛得深點。但是想到白夜生氣的時候將要坐在冰窖一樣的房間,還是果斷假情假意起來。
“不用。”維拒絕了尤迪安的建議,把他打發找一身換洗的衣服,就躡手躡腳地從窗口跑進了浴室。很明顯維也不願意待在冰窖做成的房間,也不想白夜下毒手把蓋茨凍成冰棍。
“回來了?”白夜睡意朦朧地問。
“是的。”尤迪安心想要被發現了,把衣服往身後一藏,麵容淡定地一笑。
“線索拿到了?”
“是的。”
“沒有意外?”
“是的,”說順嘴的尤迪安覺得不對,立刻補充,“沒有。”
“哦,”白夜閉上眼睛,調整了一個讓她覺得舒服睡姿,繼續沉睡了。
就在尤迪安以為安全過關,長舒了一口氣的時候,聽到白夜半夢半醒地呢喃:“你手上那件衣服不適合維。”尤迪安仿佛覺得血管都要凝結了,大氣都不敢出。過了半響,發現白夜已經氣息均勻地睡著了,才像逃命的瞪羚一溜煙跑了。
“被發現了?”維站在泡在灑滿花瓣的清水中,嗓音低沉地問。
“還沒有吧,”尤迪安用不確定的口氣回答,“我把衣服放這裏了,你最好等會再換一次。”
“知道了。”
“你真的不殺了蓋茨?”
“為什麼這麼問?”
“能對自己同伴下手的人,不值得留。”
“我不是說了麼,他和我們不一樣,他還是個純正的人。”
“這樣麼?”尤迪安靠在浴室門邊,“那就隨便你了。”
“怎麼處置他,也是我老師吉爾伽美什說了算。”維將頭沉入水中,一串串氣泡洶湧而出,每一個氣泡裏藏著一副抽象的畫,讓維覺得熟悉而又陌生,那裏麵有是這個世界不存在的光芒,那是和蓋茨刺向他時候眼中流露的情緒非常像似。
老師,你還在麼?
維泡了很久很久,久到染紅了的溫水都開始凝結出薄薄的冰層,月亮都傾斜到和他窗戶同一個橫截麵上。維起身淋淋的水滴從他修長健美的身體上劃落下來,濺起晶瑩透亮的水花,在月光的照射下仿若降臨人間的天使。維穿好褲子,將衣服隨意披在身上走了出來。
他看到靠在門邊的尤迪安眼睛露出一絲驚訝和惶恐,像一個看見春光的姑娘一樣係好衣扣快步走了出去。
被水華聲驚醒的尤迪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抱怨著你洗得真久,那些瑰麗名媛都不如你。精靈真麻煩,不就是看到上半身了麼,有必要像個少女一樣跑那麼快麼?他又用欣賞的目光回味了一遍,不過精靈的皮膚這是好,光滑如處子,那肌肉線條和雲豹一樣。當他譏笑著維的反應的時候,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的笑容一滯,露出比看見剛剛死去的【雪孩子】和食人的心髒更加恐懼的表情。
窗外黑壓壓的雲團將月光吞噬殆盡,空中花園的上空卷動著仿佛預兆著末日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