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保護她麼?”維問。
蓋茨不敢說話,卻堅毅地點了點頭。
“你不怕我也把你殺了麼?”維又問。
“你不會。”蓋茨害怕了,但是身體沒有移開的跡象。
“要賭麼?”維看著他,神情淡漠,嘴角微微上揚。
蓋茨用力閉上了眼睛,他就像那些不敢看轉盤的賭徒,直到維將手放在他頭上,聽到維惡魔般的聲調說——“那麼我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能打贏尤迪安,我就不殺她;打不贏的話,你親手殺了她。”
尤迪安反對,“為什麼又是我?”
“你也反對殺她麼?”
“沒有,堅決擁護白夜殿下的決定。”
“那就是了,你和蓋茨同一個等級,水平差不多。”維說,“對了,你的天賦是什麼?”
“【麵具】和【畫布】。”
“還能擁有兩種天賦麼?”蓋茨皺著眉頭,鎖住的眼睛裏是混雜著害怕的驚訝。
尤迪安解釋:“《血脈與天賦》一書中,血脈是生物將力量傳承下去的一種世界規則,這裏的力量就是指的天賦,血脈在生物繁衍和進化的過程中,變得稀薄發生變異,所以每個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種或多種天賦。但是有的人天賦很明顯,激活的概率很大;有的人天賦很稀薄,或許一生都激活不了。你很幸運那麼稀薄的【弑神者】也能被激發出來。”
維說:“把書名也說出來,是為了證明你沒瞎說麼?”
“……”
“好了,快打吧。”維無視尤迪安凶厲的目光,催促起來。
尤迪安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霍爾德爾在走的時候要用同情的目光看他了,他看了看敦實的蓋茨,挽起袖子做出一副肉搏的架勢。蓋茨知道自己騎虎難下,也就毫不遲疑地衝了過來,像一個剛學會走路的幼熊,跌跌撞撞。當尤迪安準備瀟灑飄逸轉個身然後伸出腳將蓋茨放倒的時候,維帶著惡魔般的笑容宣布規則——看到蓋茨太弱了的份上,尤迪安的雙腳有挪動就算輸。
聽到規則的尤迪安立馬將轉身地動作硬生生地停了下來,然後用力將視死如歸的蓋茨丟到一邊去,然後毫無風度地罵了出來,“你這個惡毒的麵癱,哎呦,我的腰……”
“蓋茨獲勝。”維毫無表情地宣布結果。
“……”這會輪到蓋茨搞不清楚狀況了,他一頭霧水地望著維。
尤迪安一臉無奈他知道他是不可能在不移動雙腳的情況下把蓋茨扔出去的,然後扶著腰,姿勢別扭地坐在椅子,“維在試探我的實力呢,我可以標標準準的一級修煉者。”
“我贏了,是不是就能讓她活下來了?”
“如果在能拿到線索內容的提起下,”維說,“她可以不死。”
“你們慢慢試,我去找找有沒有藥膏。”尤迪安看了看完全不在乎他們比賽結果的睡著的白夜,然後也找個借口脫離戰場。在出門的那一刹那,他低語感歎:如果不想弄髒手還想拿到鑰匙,哪有這種好事。走出他們的視線的他,伸了個懶腰,大搖大擺地走了,沒有一點腰受傷的樣子。
維、蓋茨和女孩站在空無一人的花園。月亮躲在雲朵裏不肯出來,大片大片的黑色的花朵盛放在花壇裏,葉子是黑色的,莖杆也是黑色的。微微的冷風吹過來穿過一望無際的花海,發出沙沙的低啜,清晰又毛骨悚然。
“準備好了麼?”維語調一如既往地平淡冷漠。
過了許久,才聽到蓋茨聲音顫抖的回答,“好了。”
“嗯,你呢?瑟琳娜。”
“嗯。”女孩回答的速度比蓋茨快多了。
女孩站在蓋茨麵前,冷冷的夜讓她的身體不住的發抖,“你動手吧,我不會恨你。”但是那雙沒有顏色的眼眸將麵容不清的倒映出來,那裏麵是沒有一點波瀾,沒有恨的濃烈,也沒有對死亡的恐懼,就這麼靜靜的。
可是,蓋茨一動不動站著,久到連白森森的匕首都黑下去了,他還是不敢動手。他必須殺了她,才能讓撲克牌將藏在女孩心髒裏的線索拿出來,也才能將他是【弑神者】的秘密繼續埋藏。他有點恨尤迪安,有點恨白夜,尤迪安早就知道女孩一定會死,所以把自己的天賦說了出來,卻又輸給自己;白夜如果不把尤迪安的詭計點破,我就不會知道,也許就不用親手殺她了。
維皺了皺眉頭,“月亮出來了就不適合殺人了。”他輕輕地說,和周圍的寒冷一樣冰冷,和黑色的花朵一樣沉重。
蓋茨大叫了一聲,撲了上去,突然風聲和葉子的哭聲也停止了。遲緩的空氣裏隻剩刀插入肉體的悶聲和血滴到地上的滴答聲。月亮終於出來了,冰冷的光照在花園裏,所有的花都活了一樣綻放出豔麗的色彩,玫瑰、虞美人、月季……那鮮豔的紅和維雪白襯衫上的斑駁花紋一樣美麗,都是如血的紅色。
“維,你怎麼受傷了?”尤迪安驚訝地看著麵容不改的維,以及他腹部那深不見底的傷口,然後又看了看站在原地神情吃驚,瞳孔依然如同玻璃鏡一般平滑的女孩,似乎明白了什麼。
人類總是奇怪的生物,他們總是說要對報答對自己保護的人,他們也可以為了一個剛剛相識的人去傷害一個保護他的。還能找到一個看似很正當的借口為自己開脫,所以說我最討厭人類了。
“你為什麼不躲開,維。”癱坐在地上的蓋茨一臉的無法理解,那柄名貴的匕首被隨意地扔在地上,沾滿了灰塵和鮮血,那是今天早上維送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