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蘇醒就發現你在山洞裏沉睡,怎麼叫都叫不醒。”吉爾伽美什說,“好在你沒有受傷,山洞還有守護法陣保護。”
“我睡了多久?”
“從我醒到現在剛好一天了。”吉爾伽美什的淡然和維的急躁形成鮮明的對比,“著急可沒用,你現在要冷靜下來認清現在的情況然後分析出下一步怎麼辦。”
“那我先去看看周圍的情況。”維說。
“去吧。”吉爾伽美什微笑著看著在樹間翻轉跳躍遠去的維,“洛基這家夥教得不錯嘛。”
當吉爾伽美什再睜開眼的時候,維已經回來了,在另一邊認真地處理剛打來的野兔,他將吃起來和櫻桃差不多的野果塞進野兔被掏空內髒的肚子裏,用洗淨的嫩草塗在被扒了皮的兔身上,在火上烤了一會,野兔的表皮上就開始變黃變脆,誘人的香氣在空氣中飄散開來。在烤製野兔的時候,維將最近發生過的事情一一講述給吉爾伽美什聽。當聽到有人投懷送抱的時候,吉爾伽美什撫摸著自己的臉龐,自戀地說:“原來我這麼老了,還如此吃香。”這樣惡心的行為不會逃過維的白眼的。
“知道在哪了麼?”吉爾伽美什問。
“不知道,雖然感覺就在巴拉多利鎮附近,但是地形地貌完全改變了。像是發生過什麼大的地質變化一樣。”維咬了一口兔肉,情緒低落地說,“也沒有發現白夜和霍爾德爾。”
“你還要很多東西要學呀。”吉爾伽美什望著遠處塌陷的山峰,感歎了一聲。
五天前,皇家花園。
“威靈,我需要你的解釋。”赫爾精致的臉上帶著隱而未發的憤恨和一絲的震驚,而這種情緒也影響著她的周圍,花園堅固的牆壁上出現了裂痕,生機盎然的草地變得枯黃,茂密的樹木隻剩下樹幹,仿佛一秒鍾夏末變成了深秋。
“老師,你要我解釋什麼?”威靈悠然坐在位置上品嚐著下午茶,笑容如沐春風,和周圍景觀對比鮮明。
“不要和我裝傻,威靈!”赫爾可沒有心情和他笑鬧,他竟然將維的天賦公告天下了,【禁魔者】可以影響能力者對魔力控製,可翻轉、削弱、截取、禁止魔法效果,是所有法職者和戰職者的克星,所以無論是懼怕這個天賦的人,還是想利用【拚圖】將這個天賦占為己有的人來說,現在殺掉羽毛未豐的維都是最好的選擇,即使要與象征著拉普蘭德最古老力量的英靈殿為敵。
當威靈用皇家的手段把消息發布出去的時候,一切就不那麼簡單了,再結合著前一陣子洛基驅逐了赫爾的傳聞,赫爾又是維埃帝國的第一順位的繼承人的老師。總會有人不自量力地覺得在兩個龐然大物的角力不會注意到他的小動作。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赫爾極力忍耐著自己的憤怒,但是仍然會有縷縷黑氣像太陽風一樣被無意識散發來,沾染上的樹木青草花朵會迅速衰敗變成被焚燒過的草屑,在揚起的空中像黑色的沙塵。
“老師,我隻不過想保護你。”威靈放下擦拭嘴唇的手帕站起身來,挺拔的身軀將身後的陽光擋住,投下的影子將赫爾籠罩在裏麵,淹沒了她的視線。她對著麵容模糊的威靈露出了一個陌生溫暖的微笑。
“威靈,我希望不要再插足這事了,這隻是我一個人的事情。”赫爾將手中的關於維的消息的公告輕易搓撚成灰,隨風撒落,“我不想在失去我的摯愛老師之後,再失去我親愛的學生。”
在留下一個動人的微笑之後,赫爾就像被剛剛被風吹散的話一點點在消失在威靈的眼前。身後的夕陽已經落下去了,把一大片一大片的黑暗留在大地,就像威靈的內心空蕩漆黑。
“老師,我不會你讓你離開我的,所以我不會讓吉爾伽美什再活過來的。”威靈緊攥著拳頭,都沒有察覺到太過用力的指甲嵌入肉中,留下一抹刺眼的豔紅。
“怎麼可能!”維無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場景,前不久還是一派溫馨和諧的邊陲小鎮現在已經徹底從雷德薩爾的版圖上消失了,隻有在那一個個觸目驚心的深坑中殘存的幾塊布料和家具的木屑來證明這裏曾經存在過一個熱鬧的小鎮。房屋的殘渣四散在方圓五公裏的每一處地方,那是被誰用同樣的力道同樣的角度擊碎的,沒有絲毫偏差精確得像一個機器。吉爾伽美什察看了每一處的地方,這麼分析。
維跟愛吉爾伽美什身後順著空氣中殘留著的一絲魔法痕跡,找尋著白夜和霍爾德爾的蹤跡。
高掛著的太陽發出令人炫目的光,從沒有絲毫雲層遮擋的天空向下望去,廣闊的森林上,有一條如同波瀾壯闊的大河一般醒目的黑色溝壑,一直延伸。所到之處,樹木攔腰斷裂,巨大的岩石碎成一顆顆雞蛋那麼大的石塊,無數裂痕在大地上交錯蔓延,像是崩壞的冰麵,龜裂的河床。
“維,這是巔峰聖域之間的戰爭,你最好不要往前走了。”吉爾伽美什停下腳步,回過頭對他說。
“但是說不定白夜和霍爾德爾就在前麵等著我去幫他們。”維並不想停在這,當一個懦夫。
看著無畏死亡的維,吉爾伽美什笑了起來,那是一種歡愉的笑也是一種嘲笑的笑,“不怕死是好的,但是你現在還不能去死。我先去看看吧,誰讓我是你老師呢。”當維聽他說完話之後發現自己不能控製自己的身體了,僵硬地站在在原地。
“老師,你的力量其實還沒有恢複吧。”不能動彈的維在後麵大喊,“放開我,讓我和你一起去。”
吉爾伽美什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你個笨蛋,隻要你不死我就不死的。”
有你這樣蠢的學生,我怎麼能死,隻不過可能又要睡個一年半載了。吉爾伽美什頭也沒有回地向魔法痕跡的終點趕去。
維目送著吉爾伽美什消失在地平線的深處。
站在山下的吉爾伽美什仰望這個小山,這裏是魔法痕跡消失的地方。突然覺得身後有一陣寒風撲來,他往邊上一滾躲過了對方的偷襲,偷襲者又藏進了陰影裏。
“是你。”吉爾伽美什捂著被受傷的右臂說。
“這不是墮落詩人麼?你出來了?”陰影裏的黑影說。
“天狼星芬裏厄狼,你怎麼會這裏?”吉爾伽美什帶有一絲驚訝地說,又恍然大悟。
芬裏厄狼走出陰影,陽光傾瀉,將它的模樣清晰地顯現出來。那是一個擁有狼首人身的大塊頭,銀灰色的皮毛將它爆炸似的肌肉覆蓋。它身上到處是傷痕,而所有的傷口都散發著若有似無的黑氣阻止著傷口愈合。
“這不是死亡魔法造成的傷口麼?”吉爾伽美什打量著芬裏厄狼,玩味地笑著問,“能把你傷成這樣,也算是天資卓越了,殺掉可惜了。他是誰呢?”
“一個女的。”芬裏厄狼平靜地說。
“是麼?我認識麼?”
“也許吧。”狼人坐在地上,像一隻溫順的哈士奇。吉爾伽美什看著它的眼睛,一片白茫茫,是陽光耀眼像那晚的月光一樣。
清冷明亮的月光下,到處是被破壞了的房屋殘垣斷壁,被冰層覆蓋的地麵反射出冷靜的光。散落的血跡,被打翻的盤子,被打碎的酒杯,被鞋子踩過的糕點,穿著樸素的村民躺在血泊裏,身體還在抖動著,瞳孔卻散開了。還活著的人,他們冷靜的,瘋狂的相互投擲著魔法,兵刃相交。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們在中間空了出來,在空地的中央有兩個人,一個比月光更白,比冰雪更冷的女孩安靜躺在冰做成的寶座上。她身邊站著一個男人像一個護衛,他**著上身,健美的肌肉散發著銀色的光芒,修長的身軀、寬闊的臂膀,他的胸膛、胳膊和雙腿藏著無法掩蓋的結實的肌肉,是滾動著的不竭的力量。
他站著那,仿佛周圍的一切都和他無關,沒有任何東西能讓他在意,墨綠色的眼睛冷漠地看著圈外人的生生死死,眼睛都不眨一下。
當他準備抱起白夜的時候,空地上出現了第三個人。一個穿著華麗的男人,氣喘籲籲,狼狽不堪。他背著身子擋在男人的前麵,扇動著折扇,打量著白夜,滿意地點點頭,“魔力透支,內髒破損了三處,哎呦,胸腔的血管還有這麼多的凍傷。真是滿載而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