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前，維埃帝國中心。
這裏是冰川之殿，被稱作首都澤西蘭的心髒，是維埃王族所居住的地方。
威靈上一次走進這個房間已經七年之前了。
七年過去了，這裏依然沒有任何的變化，這個房間的主人在期間沒有回來過一次，一切都是擺設都是原來的樣子。強大如時光也無法在這留下任何痕跡，哪怕是一顆微小的塵埃。
威靈站在令人安寧的房間門口。房間的布置和色彩搭配是按照英靈殿的風格完完全全複製的，如冰如雪的牆壁和地板上都是密密麻麻複雜而精美的花紋浮雕，訴說一個個最古老的故事。整個房間被一道氣勢磅礴的屏風所分成內室和外廳，那是一塊巨大的沒有拚接的水晶雕刻而成。水晶上篆刻的紋路，是上古時代就傳承下來關於英靈殿的傳奇。
雖然這個水晶屏風本身就足以被成為傳奇了，因為它隻能由英靈殿的主人雕刻完成。
“老師。”威靈輕聲對內室呼喚。
屏風後亮起微微的光，一個身影從緩緩走了出來。她有和水晶一樣完美無瑕的臉，那張臉有著無法描述的哀愁，她穿著平淡卻深沉的服飾，像遺落的天使。
威靈歡悅地迎了過去，就像與母親久別重逢的孩童。
“威靈，你來了。”那聲音像快斷了弦的琴，讓人聽得心痛。
“聽說老師回來了，我日夜兼程用了三天的時間趕回來的。”威靈開心地說，沒有絲毫疲憊的樣子。
“用的雙頭飛龍？”她嗅到空氣中一股刺鼻的味道，責備地問。雙足飛龍是大時代中獸族的標準空戰坐騎，雖然驍勇的獸族已經在拉普蘭德大陸消聲滅跡，但是飛行速度極快，遠遠超過龍鷹獅鷲角鷹獸這些飛行坐騎的雙足飛龍被最後的贏家人類保留下來了。由於雙足飛龍有極大的體味，因此隻能被用於運送大型貨物。
“嗬嗬，”威靈嗅了嗅自己的粘著血和泥的衣服，傻傻地笑著。
“傻孩子，先去洗澡吧。”她寵溺著摸著威靈燦爛的金發。
“是，那我先告退了。赫爾老師。”威靈恭敬地退出了房間。
遠處一群侍衛小聲地討論著。
“剛剛那位是威靈殿下？”
“威靈殿下回來了？”
“殿下不是在埃爾伯利亞和入侵的半獸人作戰麼？”
“威靈殿下肯定是來見他的老師赫爾殿下的。”
“威靈殿下是主帥吧，戰爭還沒結束就回來，不怕加利德陛下發怒麼？”
“加利德陛下不會把威靈殿下怎麼樣吧……”
“大概吧。”
被關了三天禁閉的威靈臉色蒼白，那沾染了泥和血汙的白色戰袍在禁閉室打了一個滾之後就完全看不出原本英姿颯爽的風貌了，被利器割破劃傷的傷口布滿了威靈的身體。
“老師，不好意思。”威靈低著頭，讓人不由地想到在外闖禍了的熊孩子。
“你真是……”赫爾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語訓斥眼前這個長不大的男孩，歎了口氣。指尖亮起微微的光芒，將那些深淺不一的傷口一一撫平。
“痛麼？”
“不痛，和那些大狗不知道打了多少次了，要不是這次它們數量太多了。”威靈忍著傷口愈合時帶來的痛癢，倔強地說。
看著他的樣子，赫爾忍俊不禁，隨後板著臉說：“身為主帥是不可以隨便離開你的軍隊的，不能有下次了，知道麼？”
“知道了，老師。”
“那你回去吧。”赫爾說完轉身就回了房間，“等你凱旋之日再來找我。”
“這次會議的主題是討論到底是否繼續對目標018號的觀察、研究以及相關的活動。”話畢，會議室開始嗡嗡響起私下的討論聲。在那白花花的白大褂裏，隻有一個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如果宮虔在這裏，一定會衝過去暴揍他一頓，沒錯，那文質彬彬的人就是彼得潘。
“你有什麼想法，潘。作為他的負責人。”坐在最中間的中年男人問。
“當然繼續觀察啊，”彼得潘毫不猶豫地回答，“雖然現在無法從同步腦電波裏看到任何東西，但是隻要目標活著就有希望看到，也許是那個世界的時間流速太慢了。”
“都過去一個月了毫無進展，真當國家的錢不當錢呀。”坐在旁聽席的一個油光滿麵的男人冷笑。
彼得潘譏笑：“這不是王主任麼？我一直以為您隻帶了耳朵來參加會議呢。”
那個王主任剛準備反擊，就聽到一聲中氣十足的咳嗽聲，一看是首席負責任霍金，隻好悻悻將話壓了回去，隻能用充滿怒火的雙眼對彼得潘一瞪。
彼得潘不痛不癢地對著他笑了笑。
“還有不同的觀點麼？”
坐在霍金左手邊的白人用蹩腳的中文說，“018占用了唯一台跳躍機，我不能用動物進行逆跳躍的數據收集和研究。”
一直以來都是將動物和人的送出去，因為目標會在最長不過一天的時間內死亡，所以還沒有考慮過如果將他們接回來的研究。要不是018這次的特殊情況，他們還不會發現這麼如此大的紕漏。
霍金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眉頭，的確不能使用跳躍機的話，整個團隊的所有研究項目都會受到影響，但是在目標的生命體征良好的情況下中斷試驗，會產生什麼後果沒有人清楚，於情於理也無法下這個命令。
“那麼，大家投票決定到底是將是繼續對018的觀察。”霍金語氣平緩地說，“你們不要忘了，那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老大，我能補充一句麼？”彼得潘站起來，向霍金請求。
“說吧。”
“和誌願者的合同是我簽的，你們或許沒有負擔，可是我有。如果誌願者死得不明不白，我將退出這個研究項目。”彼得潘一個字一個字清晰地將他的話傳達給在座的每一個人。
聽到了彼得潘的發言之後，王主任也不由地神情凝重起來，雖然他口口聲聲是為了國家省錢，但是隻不過是為自己斂財，其實主要的研究資金是來自彼得潘身後彼得財團。
被警告了兩次的大家都謹慎起來，他們大部分是書呆子，但不是笨蛋，明白其中的含義。
“那就開始表決吧。”霍金說，“沒有人反對的話，那就當表決通過了。”
“什麼叫做沒人反對？”王主任叫起來，“我可沒同意，我棄權。”看一眼潘的王主任弱勢下來。
“我也棄權。”
“我也棄權。”
“我和他們一樣。”
……
反對的人都不願意違心的說自己同意。
霍金揚起嘴角：“很好，那麼表決通過了。散會吧。”
回到辦公室的彼得潘不由地歎了口氣，自言自語：“我就隻能幫你到這了。”
辦公桌上放著一份攤開的資料，左上角的照片是一個男孩像冬日陽光般和煦地微笑，身後是一片腥紅色的背景。
睜開的眼睛的時候，天已經非常明亮了。白雲像田野裏的棉花，柔軟地不滿湛藍色的天空。陽光被粼粼的小溪反射過來到洞口，在身邊形成一片片美麗的光斑。風攜著森林的清香，拂麵而來。
“你醒了？”那聲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老師！”維驚訝地叫出聲，他突然想起昨晚喝了一口紅酒之後就暈倒了，急切地問：“老師，看見白夜和霍爾德爾麼？”
“誰？”吉爾伽美什靠在不遠處一顆巨大的樹木下乘涼，點點陽光被茂密的樹葉搖碎撒在他的臉上，讓人不由地想到被聖光沐浴的天使。
“就是一個這麼高的純白的少女和一個穿著華麗動作妖冶的男人。”維比劃著試圖讓吉爾伽美什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