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麵的死神(3 / 3)

“你是誰?”白夜冷冷地問,冰藍色的眼睛閃著鋒利的光,冰爽透人卻不近人情。

“我隻是個小角色呢,來這來見世麵的。”女孩莞爾一笑。

霍爾德爾嫵媚地笑了笑,“這年頭都喜歡扮豬吃老虎麼?火鳳凰真鳥音。”

“別這麼說呀,在場的各位名氣再大也沒有英靈殿的白夜殿下和曼陀羅霍爾德爾殿下大呀,比您們這種龐然大物我們隻能用螻蟻稱呼。是不是呢,猛禽庫克、締結薔薇洛莎,開口者埃特?”女孩癡癡地笑,“還有黑騎士們。”

在陰影中出現了裝扮不一的人影,霍爾德爾環視著掩藏在麵紗、頭盔、麵具後麵的臉,那是在維埃也能聽到名聲的西方七國的領域強者,他們或殘暴或睿智,他們是散落在人間的無冕之王,他們都經曆過各種絕境的戰鬥並且活了下來。他們身上總有一種常人難以效仿的氣勢,因為見證了死亡,經曆過死亡,才會那麼豁然。霍爾德爾很清楚那隻是假象,隻是因為沒有足夠分量的價值來動搖他們的心,待到這樣的物品一出現,他們會想饑餓的冰雪野狼一樣蜂擁而來,而你終將會被他們的貪婪吞噬殆盡。

可是。可是。

霍爾德爾已經超越了這個層麵,在冰冷的英靈殿將待久了將靈魂洗滌之後。他已經很少注意這樣瘋狂的目光了。他隻是扇著折扇平靜地看著,看來打一下是不行了。他打定了主意之後,放下昏迷的維,一麵挽袖子一麵鬱悶:晚餐還沒吃飽就要打架了,還是這種碾壓了沒有歡呼鼓掌,落敗了沒人同情,打得一般般還會被群起攻之。當初為什麼就上了老師的當,覺得帶著他們兩個一定會很好玩呢?越想越悲憤,空氣中溢出濃鬱的魔力。

形形**的人影都不約而同皺起了眉頭,他們把目光停留在霍爾德爾身上,有畏懼有凶狠還有更多複雜的想法和情緒。

“你們是準備一個個來,還是一起來呢?”霍爾德爾依然風情萬種扭著纖細的腰,走了過來。顯然這些人都不願意貿然送死,畢竟除了自己其他都是敵人,哪怕是多年的好友、浴血奮戰時能把身後交給對方的戰友,這個誘惑實在大到讓人忘記自己是人。

“你們想要什麼?”白夜用她甜甜的聲音冷冷問。

“【禁魔者】的靈魂。”角落裏一個人說,話剛說完就聽見他淒厲的慘叫聲,屋內的冰層出現裂縫,沒有被冰晶包裹的玻璃杯被震地叮叮直響,沒來得及逃跑的普通人被震暈耳朵還流出了一絲豔紅,其他能力者麵不改色,甚至露出一絲冰冷的嘲笑。

直到那刺破耳膜的叫聲停止了,

“還有人要麼?”她說,聲音並不大,屋內卻徹底安靜了。大家都是聰明人,沒有人願意去送死,也沒有人願意就這樣離開,他們是有耐心的狼群。霍爾德爾聳了聳肩,抽著嘴角自嘲:好了,這下不用擔心了能從容撤退了。她天生就是這麼高調,誰也搶不走她的風頭呢。

顯然白夜沒有什麼耐心可以和他們耗著,她轉過身準備離開。就在這時,她感覺有幾個人影飛來,以為是幾個沒有耐心的家夥來送死了。在霍爾德爾尖利的“不要,住手”中,腳下的魔法陣一亮,將飛來的人用尖利的冰箭毫無死角避無可避地刺穿,紮成一個個的刺蝟。當她還在疑惑霍爾德爾反常的行為中,突然感覺喉嚨一甜,一絲鮮血從嘴裏流出。她震驚地看著遠處死去的屍體,眼神一黯。

“你們居然用普通人。”白夜慢慢抬起左手,擦掉那一絲醒目的豔紅。拉普蘭德大陸有一個共知的規則,能力者不能主動屠殺普通人,否則會受到來自靈魂的不可避免的懲罰,表現為被力量反噬和魔力感應力降低。

陰影裏傳來醜陋的竊笑。所有的遊戲都有漏洞,而既然有漏洞就會有人用。所有的遊戲也需要替死鬼,你死了不是因為不夠聰明,也不是因為不夠強,更不是因為你做錯了什麼——隻是死亡在那個時間點需要有人來承擔,不幸的是你剛好合適而已。為了一群人的利益,單個的家夥弱小的家夥常常會被拋棄,沒有是與非,也沒有黑與白,要怪也隻能怪你太弱,你總是一個人。

霍爾德爾看著遠處死相淒慘的普通人和能力使,不由地發出一聲歎息。

白夜被血潤色過的嘴唇綻放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對著霍爾德爾說:“帶著維先走。”

霍爾德爾突然想起什麼來,本能地身體一抖,心想不好,要快跑。他扛起維使用瞬間移動幹淨利落地跑了。留著眾人目瞪口呆氣急敗壞,“追!”不知道誰說了一句,一群人就準備從出口追出去。畢竟不是隨便哪個人都會用瞬間移動這種高深的魔法的。他們也不相信屠殺了五個普通人受到規則懲罰的白夜能夠阻擋他們。

白夜站在門口,她臉上保持著詭異的笑容,那是一種極度興奮而微微扭曲的笑容,看得人毛骨悚然。

空氣裏振蕩著一種介於弦音和蜂鳴之間的響聲,穿透耳膜直擊心髒。房間裏的冰層越來越厚,越來越亮,宛如淒惶的世界末日降臨一般。

第一個衝過的人像被什麼擊中了,從半空掉了下來,七竅流出斑斑血跡。冰層像無數的白色螞蟻將他慢慢包裹覆蓋,同化成這個冰雪做成的墓穴的一部分。眼尖的人發現死去的人連靈魂也跟著一起被湮滅不由驚訝尖叫起來。

“不是上麵吩咐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傷你,我還真想和你切磋一下。”真鳥音站在離白夜不遠的護欄上,“貌似現在可以了呢。”

“都來吧,這個世界是公平的,想要得到一樣東西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但是呢有的時候這個代價你那廉價的生命是付不起的。”白夜用冰冷的語氣說著和她年齡不相符的話。

受到輕視的真鳥音恨得要緊了牙,帶著熾熱的烈焰撲了過來,其他人各懷鬼胎的行動著,有趁火打劫一起圍攻白夜的,有暗渡陳倉朝著白夜飛去其實想從出口出去的,有的隔岸觀火留在原地觀望的。

“你蒼白地佇立,受到詛咒,要在冬天裏流浪,就像那輕煙,總想升到更加寒冷的天上……”像婉轉的讚美詩的般的咒語,響徹在室內的每一處角落。銀色的光芒從地麵亮起將所有的人和物品淹沒,穿透天花板直達天際。

光芒散盡,原本那座三層高的樓房已經徹底消失,隻有一個不見底的大坑像巨獸張開它貪婪的大嘴。白夜一臉疲憊地坐在廢墟裏中央的鑽石一般的冰塊做成的寶座上,她隱隱約約看見一張臉,他有一雙墨綠色的眼睛,像是活了太久太久的森林。

“你是……”她虛弱地說,沉重睡意將一切都拖入黑暗中。

掉落的那張塔羅牌在空中翻轉了幾次,落在了地上——那是一個拿著鐮刀的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