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劉癩子是什麼東西,你也敢拉著他跟我比?”
張有錢覺得,大不大的都是二話,至少他不會打媳婦兒,這就比劉癩子強。
張新年拿他跟打死婆娘的劉癩子比,就是羞辱他。
“就比了,你能怎麼著吧?”張新年梗著脖子說。
“你再說一遍!”張有錢從炕上起來,指著張新年怒罵。
“好了好了,別吵了!”
張老頭敲了敲煙鍋,“看你們,為這點子事爭什麼?”
“反正真真假假的,跟咱們也沒啥關係不是。”
“咱們可都是老張家人,劉癩子是隔壁村裏,你們為了他吵,不是自降身份嗎?”
張老頭說這話,拉著張有錢坐下,“坐下,老的小的坐了一炕呢,你們倆也不嫌棄丟人。”
張新年聞言,嘴上哼了一聲,也不再張口氣張有錢。
張老頭看兩人不吵了,這才將話題扯到張富貴身上,狀似無意的問:
“這劉癩子,也忒不是個東西了,他老娘留給他的三十畝田,怕是被他賣的差不多了。”
“可不是,聽說這幾年為了娶媳婦兒,已經賣的隻剩十畝左右了。”
張富貴說起劉癩子家的地,眾人都豎起了耳朵聽著。
莊戶人家,都拿地當祖宗供著,偏偏劉癩子這麼糟蹋。
“也是造孽啊,生了這麼個東西,真真是離了女人就沒辦法過了似的。”張老頭搖著頭,一副看劉癩子不爭氣的模樣,又問:
“對了富貴,你聽說那就劉癩子娶上王家那個婆娘花了多少錢嗎?這婆娘死了,人上王家就沒去劉家鬧?”
張老頭三言兩語就讓炕上的人轉移了注意力。
張富貴歪著頭想了想,“上王家這個婆娘花了多錢,我倒是不知道。”
“不過這次再娶,他已經放話出來了,說是不管是不是大閨女,隻要是個模樣過得去的女人,他都可以給十兩的聘禮呢!”
張老頭聞言,眼睛亮了亮,“什麼?十兩?”
張老頭壓下激動,“他真出的起這麼多銀子?他該不會是騙人的吧?”
“騙不騙人我倒是不清楚,不過上王家那個死了,劉癩子可是給了嶽家二兩銀子打棺材呢。
不過嘛,那棺材錢,最後,也沒有用到王劉氏身上。
聽說她被拉回去的當天,就被她哥哥賣了五兩銀子,給人拉去配陰婚了。
嘖嘖,這妹妹活著的時候,可以收聘禮,死了還有棺材錢收,屍體又能再收一次聘禮。
來來回回這麼下來,怎麼著也得給娘家賺二十兩銀子了吧!
這王劉氏,可比村裏的大閨女兒值錢多了。”
張富貴說罷,眼神還有些感慨。
心說,他們這幾個光棍又沒錢又沒多少地的,要娶個婆娘回來,簡直是難如登天啊!
倒是這劉癩子,靠著爹娘留下來的三十畝地,以及爹娘的棺材錢,大半輩子過得順風順水的。
這人與人,可真是不能比啊!
炕上的人聽著張富貴的話,一個個都陷入了沉思。
想媳婦兒的,埋怨爹娘沒給自己掙下家業的,難受自己沒個妹妹這麼換銀子的,總之,就是個個心裏都不得勁兒。
隻有張老頭,聽到張富貴口中的“劉王氏”前前後後給娘家賺了二十兩不止,心跟著狂跳了起來,
甚至就連握著煙杆的手,都激動的隱隱顫抖。
本來,剛得知小滿被休時,他隻覺得丟人現眼。
可如今聽張富貴這麼一說,小滿被休回娘家,哪裏是喪門星啊,這簡直就是財神爺上門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