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石”是這個城市結婚的一種習俗。洞房的時候,床底下放了一塊石頭,是城市裏的婚房裏經常放的一個器具。在婚房裏,男人為了增加自己的分量,晚上睡覺的時候抱著這塊大石頭,壓在女人的身上。讓自己身下的這個女人感受她上麵男人的分量,從此規規矩矩,順順從從。
可是,薑平也準備晚上抱一抱這塊石頭,晚上的時候抱著它壓一壓今天晚上同床的曹花兒,可是還沒有準備壓她的時候,自己先被石頭噌了一下腰。
“哢嚓!”薑平的腰脊椎在石頭上猛地一響。
“哎吆!”正當薑平剛想喊出聲的時候,自己的腦袋又撞向了房間的桌子腿上。
“砰!”地一聲,薑平隻覺得後腦一陣熱熱的,隨後昏昏沉沉的不省人事。
曹花兒聽到薑平的聲音,開始滿心歡喜,認為薑平酒醒了。自己一下子臉上又漫起了紅潤,隻覺得臉熱乎乎的。
“平!平。”曹花兒撐起了身,覺得自己手上和胳膊上軟綿綿的,她朝床下薑平講話的地方喊了兩聲。她以為薑平會像兔子一樣或者像個野豬一樣蹦上來,可是,剛才薑平講話的
地方又沒了聲音。
“媽媽的!有睡著了。”曹花兒憤憤地說。剛才自己火熱的身子和滾燙的心一下子被房間的黑暗帶到冰點,她真想下床把這個熟睡的男人揪上來,或者像山裏女人一樣,也來個武鬆打虎,壓一壓他。
可是曹花兒沒有下床,也沒有再床上繼續等。她一邊哭一邊抹眼淚,一邊抹眼淚一邊拉起被子就把自己的頭蒙住。她恨這群男人們,為什麼要喝酒;她恨這群男人們,為什麼不懂女人的心;她更恨這群男人們為什麼在春宵的時候,讓自己獨睡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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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花兒沒有想到今天晚上是她後悔的晚上,因為他的丈夫薑平在昨天晚上的時候,背部撞上了房間裏的婚石,脊椎斷掉了。曹花兒剛聽到醫生講薑平脊椎骨斷了的時候,“哇哇”地就要哭。可是,曹花兒剛想哭的時候,就被醫生打斷了。
“先別哭!等我把話講完。”醫生麵無表情的說。
“一般這樣的患者的脊椎雖然斷了,不至於終生癱瘓。但是,你的丈夫的脊椎斷了以後,昨天晚上又在地上睡了一晚,導致血液不暢,可能終生癱瘓或者變成癡呆。”醫生說完就走了,扔下了孤零零還想哭的曹花兒。
等到醫生走到醫院走廊盡頭的時候,曹花兒才緩過神來,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哇哇”地哭了起來。哭聲婉轉繚繞,紛紛揚揚傳遍了整個走廊,傳進了好多人願意聽和不願意聽的耳朵裏。
曹花兒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哭了多久。隻見醫院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好多熟悉不熟悉的人影在自己的眼前走過來,又走遠了。
醫生沒有騙她,丈夫薑平天天坐在輪椅上望著她發呆,有時也傻傻地對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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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花兒知道這輩子自己將會和這個時而清醒時而糊塗的男人在一起,這輩子將不再會有一個男人抱著石頭壓自己呢?這輩子自己終歸要成為被生活欺騙的人,好像永遠也沒有出頭之日。
都說城裏的男人都是色鬼,城裏的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他們就像這個世界上的貓科動物一樣,女人就是一條條魚,而這些“魚”才是他們的食物,她們天天要放進嘴裏的東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