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煎熬(1 / 2)

一陣風吹過,荒草如瀾,一波一波翻滾過來,帶著濃重的殺氣。

快雪仍然在吃,看蕭屏兒握住劍柄,還問:“怎麼不吃了?”

蕭屏兒瞪他:“進車裏去,沒叫你就別出來。”

快雪乖乖點頭,鑽進去之前還順手抓走了一大塊牛肉。

四野無人,荒原上及膝的荒草隨風而動,這馬車再大,也仿若海中的一葉扁舟般渺小。根本辨不出來者在何處。

令人窒息的風聲在呼嘯。

突然起了霧,殺氣就在霧氣中彌漫。

風很大,霧氣濃重得吹不散。

右後方有破空聲,銳利的殺氣還沒逼近就已刺得她皮肉生疼,蕭屏兒舉劍擋下,隻聽“叮”的一聲,是一隻梭鏢。

未等她回神,左邊又一隻梭鏢襲來,蕭屏兒舉劍再格,梭鏢“咄”的一聲釘在了馬車上。

“哪路的朋友,出來說話!”蕭屏兒清亮的聲音響起,隨即散在了霧中。

無人說話,天地間歸於平靜,無聲無息。

“喂,他們被你嚇跑了吧?怎麼沒聲音了?”快雪將車簾掀起一條小縫,低聲的道。

蕭屏兒沒有動,正前方有破空聲呼嘯而來,逼得她一窒,趕快將修盧劍舞得密不透風,迎麵而來的梭鏢被紛紛打掉。

蕭屏兒回頭瞪了他一眼,快雪趕快縮了回去。

“哼,朋友再不現身的話,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回答她的,又是一蓬銀色的梭鏢。蕭屏兒冷笑,若是對手足夠聰明,同一種手法就不該連續使用三次以上。

修盧劍回鞘,蕭屏兒徒手將打來的梭鏢一一接住,然後飛快的順著原來的方向打回去,不遠處果然隱隱傳來幾聲悶哼。

霧氣逐漸散去。蕭屏兒甚至能隱約看到不遠處草叢裏倒下的幾個人影。原來偷襲她的,竟有六、七個人。

一個女子在即將散去的霧中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手臂上還流著血,淡淡的輕霧中那女子平凡的臉卻出奇的清晰:她在笑。

周圍的同伴都死了,自己也受了傷,她卻在笑,仿佛贏的人是她,眼中帶著誌在必得的陰險神色。

拔掉手臂上插著的梭鏢,那女子看了蕭屏兒一眼,轉身消失在荒野之中。

“出來吧。”蕭屏兒收拾著散落在車上的梭鏢,對著裏麵的快雪說。

“完事了?”快雪小心的探出頭來。

“完了。”蕭屏兒將釘在馬車上的梭鏢□□,看都不看他一眼。

“都……都死了?”快雪伸長脖子,看草地裏伏著的人影。

“不知道,大概都受了傷,剛剛還跑了一個。”說到這裏,又想起剛剛那個奇怪的笑著的女子,心裏仍覺得詭異。

“你受傷了?”快雪眼尖,看到了蕭屏兒袖子上的血。

拉起袖子,手腕上有一個小小的血口,大概是剛剛徒手接梭鏢的時候不小心劃傷的。

“不礙事。”隻是一個平常的劃傷而已,連血都沒流幾滴,包紮都用不著。

“我們走吧。”坐在馬車裏也依然有人找到,看來他們的行蹤依然有人了若指掌,他們要快點離開才好,若是剛剛的那個女子去找了同夥就麻煩了。

天快黑了,快雪哼著小曲兒在趕車,蕭屏兒躲在車廂裏,換下了那一身裙裝,穿上了那一身黑衣。

頭發紮成男子的發式,將耳洞用特質的材料糊住,戴上麵具和喉結。油燈下銅鏡裏的人早已不見芙蓉麵,而是一張男人的臉。

這套行頭是她當年花了足足一百兩從“江南鬼手”那裏買來的,幾年來從未被人識破過,第一個看出她是個女子的,就是嚴無謹。

他們第一次見麵,她就穿著這一身男裝,她頂著他的名,拿著他的劍,光天化日之下搶劫一隊鏢車。

而他恰好就在旁邊的樹上睡覺。

將他原本要還給義兄的劍又搶了回來,他由著她。

自不量力的和他比劍,他也由著她。

死皮賴臉的纏著他跟著他,他仍然由著她。

告訴她劍術的意義,為了讓她脫困而險些沉入湖底,用最後的心力教她劍招。

嚴無謹……

“叩叩”,外麵有人敲了兩下車棚,快雪懶洋洋的聲音響了起來,生生將蕭屏兒的眼淚逼了回去:“又在想你的老相好呢?”

“專心趕你的車!”蕭屏兒沒好氣,掀開簾子,一屁股坐在他旁邊。

快雪見從車內出來一個男子,嚇了一跳,險些從馬車上摔下去。直到蕭屏兒笑出聲,才認出眼前這個一身黑衣的男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