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人都沒有散去,都在店外徘徊著。
好在他們似乎每個人都想要獨吞那些銀錢,所以都還沒有結成聯盟,隻是各自找了個出口守著,賭賭自己的運氣。
夥計笑眯眯的看了一圈,轉身對他們說:“小的還要開門做生意的,二位還是從後門走吧,慢走不送了。”
蕭屏兒點點頭,拉著快雪向後門走去。
後門開在一個窄窄的巷子裏,兩麵高牆,寬不過五尺。因為常年不見陽光,巷子裏潮濕陰冷,牆上滿是滑膩青苔。
門口隻有一個人守著。蕭屏兒認識這個人,上次在“陽光酒樓”裏圍攻嚴無謹的人中的一個。
玉香。
嚴無謹說她是呂大公子的人,難道這一次,呂大公子的人又都全都出動了?蕭屏兒冷笑,這個玉香功夫一般,以前以一敵眾她也不是她的對手,何況她現在還單槍匹馬?
手握住劍柄,向身後的快雪道:“你在前麵等我。”
轉頭卻發現身後空空無人應答。快雪早不知躲到哪裏去了。
蕭屏兒笑笑,這個快雪雖然膽小如鼠,但至少還算曉得怎麼才能不拖她的後腿,也算聰明了。
玉香站在那裏卻似乎不急,看到她反而笑了起來:“原來你就是蕭屏兒。”
“沒錯,我就是蕭屏兒。”
“我很奇怪。”
“奇怪什麼?”
“奇怪你的頭顱,怎麼會值那麼多的銀子。”
蕭屏兒也笑了:“我也奇怪,若不是舍不得,還真想拿了頭顱換酒喝。”
玉香笑道:“哈!一個無名小卒,竟也這般豪爽。”
蕭屏兒也笑:“我早就不是無名小卒了。全天下這麼值錢的腦袋,估計還沒有幾個。”
說罷,蕭屏兒執劍欺身而上。
她沒有時間在這裏和一個想取她頭顱的人聊天,誰曉得過一會兒還有多少人會聞聲而來。
這三個月來不停的練劍不是白費的,她的劍法快而有力,仿佛眼前也變得清明,最會看到對方的破綻然後舉劍攻去。隻幾招就將玉香逼退了十步。
玉香執劍回撤,看著蕭屏兒冷笑:“先是成了血刀的侍令主,現在又得了嚴無謹劍法的玄妙,你這女人運氣還真不錯。”
沒等蕭屏兒回答,玉香突然撮起嘴唇向天長嘯,尖利的聲音由狹窄的巷子裏直刺向天空。
回聲還未散去,玉香的身後突然出現了許多人影。他們都穿著藍紫色的衣衫,麵無表情身法詭異,甚至有幾個像蟲子一樣手腳並用的從牆上爬下來,看得蕭屏兒心裏直發毛。
怪不得整個後門隻有她一個人,原來這個地方是被這一群人守住了。
巷子陰暗潮濕,這些藍紫色的人以怪異的人形如同爬滿牆壁的巨型蜘蛛,看起來說不出的惡心,心裏正在算計怎麼對付,手腕上一緊,自己已經被快雪拉住,轉身逃跑了。
快雪個子高,腿也長,跑得飛快。在七扭八歪的巷子裏來回穿梭,不多時就將那些人甩了個幹淨。畢竟是不會功夫的,隻跑了這麼一會兒便累得氣喘如牛,蕭屏兒站在旁邊,看著坐在地上累得不肯起來的快雪笑:“你跑什麼?隻那幾個人,解決了不就好了?”
快雪喘著粗氣,抬頭挑著眉看她:“你逞什麼強?那些人放著好好的路不走,非要爬牆,一看就很邪門,你打得過麼?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
蕭屏兒語塞。
她是不懂。以前嚴無謹問她,為什麼比劍?她說,為了成名。打敗一個又一個對手,用自己的實力證明自己的劍。她常對自己說,成名的劍客不一定都是男人,女人也一樣可以;對劍術癡迷的人也不一定都是男人,女人也可以有除了美貌與女紅之外的理想。所以她要證明給大家看,也證明給自己看。一直爭強好勝,隻懂前進不懂後退,完全忘了一件事情除了一條路走到黑,還可以有其他的解決辦法。
直到嚴無謹問她,尊嚴重要還是生命重要?告訴她劍術要達到的目標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征服。
現在,又有另一個人,告訴她同樣的道理。她不禁想問,比劍,勝利,江湖,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