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容了?”
“恩。讓別人認不出來,總能少了些麻煩。”
“那你的劍怎麼辦?好像很多人都認得這把修盧。”
“用布包起來就好了。”
“不好。”快雪摸著下巴看著她,一臉嚴肅,“你還是換回來吧。”
“為什麼?”
“不好看呀!一想到要討來做媳婦的是個男人,我就渾身不舒服。”
蕭屏兒白了他一眼,不說話。
“換回來吧,穿女裝多好看呐!”
“閉嘴。”
“換回來吧!”
“閉嘴。”
“換回來吧!”
……
微曦。
四周一片靜謐,有淡而濕潤的霧氣從車外滲進來。
馬車外快雪的呼吸輕而綿長,似乎睡得正香。
蕭屏兒是被疼醒的,手腕上那個小小的傷口疼得鑽心,像是結了冰,寒冷得仿佛一碰就會碎掉。
挽起袖子,上麵的傷口已經開始愈合,細小得幾不可見。隻是傷口周圍多了一圈藍紫色的暈。
蕭屏兒皺眉,抽劍,將那一塊皮肉剜去。
大量的血流出來,血色暗紅,細看竟有隱隱的磷光閃動。
毒。當然是毒。
原來傍晚的那次偷襲,並不是要取她性命,隻是想要她中毒而已。
怪不得,那個女人的笑容那麼詭異。
蕭屏兒冷笑,大費周章,犧牲了那麼多人命,隻是為了讓她中毒,這些人還真是高看自己。
將包袱皮撕成布條,用力的將手腕不斷流血的傷口纏住。
一層又一層,血依舊透過布條慢慢滲出來。
疼痛逼出冷汗,蕭屏兒依舊神色不變,包紮傷口的手法有條不紊,冷靜得如一尊雕像。
待一切處理妥當,蕭屏兒鑽出車外。
荒草淒淒,風聲如細語。
快雪就倚在車篷上,閉著眼,皺著眉,身體縮成一團。看起來睡的並不舒服。
讓他到車裏去睡,蕭屏兒趕著車,靜靜的朝萬劍莊方向走去。
天空從鴿子灰漸漸變成魚肚白,露珠閃著微微的光,大地寂靜無聲。
在萬劍莊,她的名字被所有江湖人知曉。
而現在,所有的人都想要她的人頭。
記得她曾對嚴無謹說她要成名,如今也算是成名了,可是,成名的滋味似乎並不好受。
快雪打著哈欠從車廂裏鑽出來,看著她笑得一臉詭異。
“嘿嘿,我嗅到了血腥味。”
蕭屏兒挑眉,難道他發現了?“血腥味?我怎麼沒聞到?”
快雪湊到她旁邊:“你是不是……?”
她往旁邊挪了挪,沒想到快雪這家夥鼻子這麼靈:“什麼?”
“是不是……那個,來了?”
蕭屏兒想了半天才明白快雪說的“那個”是哪個,頓時紅了臉。
快雪見她不說話,還以為自己猜對了,繼續再接再厲:“一個男人來‘那個’,多奇怪啊,你還是換回女裝吧。”
蕭屏兒氣得哭笑不得,一巴掌將他拍回了車裏。
一連幾天都太平無事,蕭屏兒的易容似乎起了些作用,沒有江湖人出來挑釁要她的人頭。
除了她手腕上的傷。
傷口已經愈合,隻是從手腕開始一直到手肘,都出現了詭異的藍紫色痕跡,每到夜裏,手臂就如同探進了冰水之中,寒冷入骨。
並且,開始萎縮。右臂比左臂要細上整整一圈,會使不上力,會發抖。
但是蕭屏兒隻能保持沉默,不停的走。
那些人費那麼大力氣並不是隻想讓她中毒那麼簡單,他們是想等到□□發作,以逸待勞取她項上人頭。所以他們一定會盯住她,就算她已經易了容換了馬車,也不敢肯定他們已經認不出她。
不能告訴任何人,不能讓任何人有機可乘。
連快雪也是一樣。
他的出現太突然也太巧合,恰恰就在呂大公子發出要她人頭的江湖帖前後。
討她做媳婦的借口太過玩笑也太過牽強,快雪似乎知道很多,但是不透露任何事。雖然看起來他幫了她不少忙,可他仍有可能是最想要那一百萬兩的人中的一個。
所以她隻有強撐下去,一直撐到萬劍莊,一直……到找到嚴無謹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