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熙哥也還記得那時候的事吧,母親逼著我替嫁,我不明白,同樣都是女兒,我更乖巧,也更懂事,為何母親一遇到事兒,便最先舍棄我。“

“那時是時熙哥安慰我,告訴我一切都不是我的錯,是人心中的偏見作祟。”

“時熙哥更是似一道光束一樣,照亮了彼時枯寂的我。”

“時至如今,我都很感激時熙哥。”

崔時熙當然記得,那是他人生最落魄的時候,他因著那一點卑劣的心思接近薑姒,訴說崔家的一切,自己的經曆與無助,以此來開導薑姒。

然後自嘲的說,你看,崔家這樣,他都沒有哭。

薑姒,你也不要哭。

十三歲的薑姒感動於他竟不惜撕開自己的傷口來安慰她,其實他是刻意說出崔家的遭遇,以此引得這個雖然看似沉穩但實則缺愛的女孩的憐憫。

果不其然,薑姒不好意思的反來安慰他。

他順勢求娶。

他看到了薑姒在他說出“此生不納妾”時的一瞬間的心動。

他抓住了這個機會。

十三歲的薑姒迫切的想逃離那個冰冷無情的薑家,會被崔時熙所騙,二十三歲的薑姒卻明白了一切。

明白崔時熙的到來不是偶然,明白他的誓言不過是哄騙。

他在娶她的第一年裏外麵就有了女人。

但她並沒有拆穿崔時熙。

她眼底有了點點晶瑩,一雙霧蒙蒙的雙眼看著崔時熙,“所以這些年哪怕我再辛苦,想到時熙哥,就不辛苦了,日複一日的期待著時熙哥回來的那一天。”

“記著時熙哥的那句話,想象著會和時熙哥有一個溫馨美好沒有爭吵的家。”

“我們的孩子可以不似我一般,在一個幸福的家庭中長大。”

“這一切的一切,是十年前的時熙哥為我繪製的藍圖。”

清冷如玉的美人眼尾泛紅時,便顯出了楚楚動人的姿態。

崔時熙喉結滾動,這樣生動的薑姒,是他不曾見過的薑姒,他上前,想攬過薑姒的腰身,薑姒躲過。

“時熙哥是怎麼想的。”

崔時熙頓時冷靜了下來。

“姒兒,是我辜負了你,往後我會盡量彌補。”

薑姒一張臉頓時冷了下來。

“所謂的補償,便是讓一個女人和我平起平坐嗎?”

“你連讓她為妾都不肯?那三爺可以出去了。”

本也沒抱希望,隻是想為錚兒爭取一下。

崔時熙錯愕不及,不曾想到薑姒變臉如此之快,但想著方才薑姒看向自己時眼中的光亮,覺得大抵就是女兒家拈酸吃醋,覺得鶯兒進門後,他不會喜愛她。

他緩了緩心神,道:“姒兒,你心裏有氣,我知道,我也不會怪你。”

“你知道我過來之前,鶯兒說什麼了嗎?”

“她讓我同你好好說,讓我不要同你生氣。”

“她原就是一個單純善良的好姑娘,她什麼都不會和你爭的。”

薑姒:“三爺不如想想和離的事宜。”

“三爺前腳同我和離,後腳就能迎娶單純善良的鶯兒姑娘,還是正妻,不會委屈了你的心上人,何樂而不為呢?”

崔時熙心頭惱火,卻還覺得薑姒是在吃醋,他想攬過薑姒的腰身,想著女人大多嘴硬心軟,待到成了他的女人,自然便什麼都依著他了。

薑姒到底是永昌侯府的姑娘,他此次雖立了大功,可十年前崔家跌得太狠,總還是需要助力的。

他非同以往,得皇上親口封賞,永昌侯府也不必同從前那樣與崔家劃清界限。

有了薑姒,兩家重新走動起來,乃至熱絡便有了一個由頭。

故而崔時熙隻是想娶平妻,並不曾想過休妻亦或是和離,更何況拋棄糟糠之妻的名頭並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