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性橫蠻狠毒,錯不在你,而在你老爹你祖父的家教所使然,你朱家的血脈中有天生嗜血的遺傳。那與我無關。
我忍受你殘暴的手段傷害,因為我不想卷入你們相互殺戮的血腥漩渦,而且你無法真正傷害得了我。
現在,你居然殘害這些可憐的村民,你不得不出麵阻止你做出這種天人共憤的罪惡勾當……”
一道電光猛然迸射,三郡主忍無可忍,受不了他的胡說八道,劍發似雷霆。
劍勢就控製了他,各種懾人心魄的奇異潛勁鎖定了他,這猛然迸發的一劍,任何身手超絕的高手也難逃大劫。
異象出現了,已經化為光芒的劍尖,距他的胸口僅三寸左右,他的身軀似已飄浮離地,附在劍尖前與劍形成一體,與劍的速度似已協同一致,不可能接近分毫,這三寸距離有如天地之隔。
劍光迸射出丈外倏然靜止,三郡主穩下馬步,劍並沒收回,劍尖前三寸,曹世奇的胸口絲紋不動.
“你以神禦劍的火候不錯,真的不錯。”曹世奇徐徐後退兩步,脫出劍尖的控製範圍,“天下間論武功拳劍,有你這種造詣的人,不會超出十個,可惜神意太過凶厲,我能先一刹那曆史學家出來,你傷不了我,走吧!以免引起我再次懲戒你的念頭。”
“咦!你……”三郡主花容變色,似乎無法接受一劍落空的事實。
“你要考驗我的耐性了……”
三郡主已經打出手勢,包圍的陣勢立即發動。
十八名男女同時發動,黑白兩色人影飛旋遊走,風生八步,霧起四方,眩目的五彩閃光,配合連續爆發的風雷,把整座廣場,在頃刻間變成不測的可怖魔域,誰也不知道這些聲光來自何處。
眩目的五彩光華,從三郡主身上發出,把曹世奇的身影籠罩住,像魚網罩住了魚。
三郡主的外形,也似乎在刹那間改變了,發髻自散,長長的秀發揚起如飛蓬。
本來眉目如畫的美麗麵龐,卻變成雙目擴大如燈籠幽光外射。
臉色由紅潤變成青灰,血盆大口露出森森利齒,右手劍左手爪,挾風雷與異嘯,狂野地飛撲而上。
不是美麗的女夜叉,簡直就是傳說中極端醜惡如猛獸的男夜叉。
曹世奇的身影,在各種怪異力道壓迫下萎縮、變異、下挫、崩裂。
片刻,又片刻,各種光影隱沒,煙霧徐徐消散。
十八名男女合圍陣勢保持完整,右手劍左手有小幡或繡帶,封鎖依然嚴密,不可能有人突圍而出。
三郡主恢複原狀,仍然美麗高貴,她變幻的神奇,委實讓膽氣不夠的人嚇破膽。
所有的目光,都在搜尋地麵的異物。
沒有殘肢血肉遺留,沒有碎衣帛散布,更沒有碎骨殘血濺灑。
一把劍插在地上,入地尺餘,是唯一留存的物體,那是曹世奇奪來的劍,他並沒有使用。
另一件物體是劍鞘,就擱在劍旁。
“怎麼可能?”三郡主盯著直立的劍發怔。
先前被打昏的一男一女,早被同伴拉到一旁救治,人救醒了,但內傷不輕,渾身脫力,雙腳發軟,無法加入布陣,在一旁歇息。
“啟…啟稟郡…郡主……”那位坐在遠處,氣色甚差的白衣女郎叫,“小…小婢發…發現,有…有異樣的淡光,從…從這一方麵逸散的,但…但不像是…人……”
“追!”三郡主跳起來發令,“是他,他用遁術逃掉了,追上去用煉魂陣煉化了他。”
說追便追,帶了一男一女先走,從那位女郎所指的方向,三個人似憑空化虹飛走了。
北麵一座農宅的屋頂,姓張的三個人爬伏在脊後,居高臨下目擊廣場所發生的變化,膽氣直線沉落,跳下去拚搏的勇氣完全消失了。
“我敢打賭。”自稱王大嫂的女郎地說,“這個女暴君三郡主,一定是唐賽兒的門人。同時我也敢肯定,唐賽兒與手下十仙女,一定藏匿在安樂州漢府。”
“那又怎樣?我們能撼動得了他們?”姓張的歎了一口氣,“本部的人根本不能入境,所派去的人一去無回。更不可能潛入漢府調查,查無實據師出無名,咱們隻能光瞪眼,走吧!須防她們去而複回。”
“這姓曹的真像個鬼魂。”姓李的想起曹世奇出現在身後的事,仍有毛骨悚然的感覺,“連他也見機不戰而逃,我們哪配與三郡主動刀動劍?”
“二十一比一,他不逃才是天下一等一的大白癡。”姓張的搖頭苦笑,“我們如果能與他們一比一拚個平手,已經難能可貴了。”
三人溜下屋,一溜煙走了。
二更天,新樂城在沉睡中。
這是一座小得不能小的縣城,全城隻有六七條街巷,建有高不及丈的土城牆,怎麼看不像是一座城,南北兩門相隔不足一裏,縣衙門還真像一座土地廟。
大官道從城西繞過,形成一條小街。官道上不時有趕夜路的旅客,成群結夥而過。
曹世奇跟在一隊騾車後麵,共有七輛載貨的騾車,十餘名騎士魚貫跟在軍隊後慢慢趕路,無意超越,猜想可能是騾車隊的貨主或保鏢,跟在車後照料防範意外。
車轔轔馬蕭蕭,打破了夜空的沉寂。他以為混在車馬隊中,便可避過監視者的耳目。
他已有完善的防險準備,重要的物品盛在百寶囊,日常用品改成小包裹掛在鞍旁,鞍後的馬包是睡具和衣物,必要時可以丟棄。
十餘名騎士,有一半是與他一樣的夜間趕路旅客,走在一起安全些,心照不宣,同道的旅客應該互相照顧。
路兩旁的二三十家小店,門窗緊閉暗沉沉,門燈已經熄滅,沒有任何活動的跡象。
一家小店前麵的遮陽棚下,兩匹坐騎隱藏在內,偶或可以發現馬尾拂動幾下,如不留心,決難發現有坐騎隱藏在內。
路對麵的另一家小店門外,老槐樹下的暗影中,也隱約可見拴了兩匹鞍轡齊全的健馬,鞍上沒有人。
第一聲警嘯傳出,前麵裏外有燈火閃爍。
車隊的主事人,發出一聲信號。三位騎士策馬超越車隊,向前飛馳。
曹世奇後麵的一位騎士,將佩刀也改係在背上。
“你們發現警兆了?”他扭頭問。
“是的。”騎士相當鎮定。
“衝你們來的?”
“不知道。按理無此可能,咱們運的是雜糧。”
“縣城附近會有劫路的?”
“本來不可能有,但已經發現了不尋常的警兆,必須嚴加防範,小心撐得萬年船。”
曹世奇心中一動,放鬆韁繩,健馬蹄下放慢,逐漸落在最後麵。
車隊的速度加快,押運的人神色愈來愈不安。
天宇中雲層厚,星月無光,大地黑沉沉,路兩旁的行道樹黑壓壓地一無所見,如果有燈光火光,十裏內都可看到,夜間看似遙遠,其實距離相當近。
一星火光出現,然後接二連三出現搖曳的火光,那是特製的圓形氣死風小燈籠,通常使用作夜間行走的的照明工具。
在前麵開道的兩騎士,被五名黑衣人攔住了。
路兩旁的行道樹上,掛了七盞小燈籠,燈籠上繪有七星血紅圖案,平空增加不少神秘氣氛。
“所有人車,接受檢查。”攔路的人厲聲宣布,“緝拿逃犯,抗命者格殺不論。”
夜間趕路也不安全,人多勢眾的一方,可以廣布天羅地網,斷路是相當有效的手段。
車隊後麵,曹世奇並沒跟來,早已消失在半裏外的沉沉夜幕下。
沿途布下檢查哨,逼被追逐的獵物現身,再加上向各地策應的快速打擊人馬,那需要多少人手?
三郡主曾經現身的人,總數不超過六十名。
但曹世奇心中有數,這個女夜叉有出動大批人手的能力。
京師,有漢王世子(長子)裹脅文武大臣。
山東的德州,甚至首府濟南,最少有五衛兵馬的指揮使,是漢王的心腹。
真定衛的指揮使,就是漢王往昔轄下的大將。
當年永樂大帝南下搶奪乃侄的江山,漢王先後統率過十萬精兵,是永樂帝的精銳前鋒,也是第一個率軍衝入金川門的人。
現在,這些他曾經統率過的將領,明裏效忠洪熙皇帝,暗中仍然支持他。
一年後,漢王果然舉兵奪取乃侄宣德皇帝的江山。山東的名將都指揮使榮靳,準備奪取濟南策應。
真定各衛的指揮使共有三衛,兩個千戶,首先成立五軍都督府,配合漢王的兵馬北進。
三郡主借調真定衛軍相助,是理所當然的事。真定的幾個衛軍指揮,都是她老爹早年的得力部屬。
曹世奇總算知道情勢嚴重,不能從官道行走了,悄然從東麵的田野東行,進入東麵的太行山尾閭丘陵區,準備遠出百裏外抄小道南下,比原定的行程遠了三倍。好在他並不急於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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