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如此珍視以前的記憶,那麼不知道裏西斯你是否還記得曾經隱藏在內心深處的秘密?”
“讓我來找找,看看記憶到底有沒有.........”殘魂的聲音拖得極長,久久不散,如同一條長蛇纏繞在心髒上,那滑膩而冰冷的狹長鱗片摩擦過脆弱的粘膜。
殘魂在等待著主魂的反應,也許是冷漠的回諷,極度高超的掩飾技巧,它相信當一個人曾經極力掩飾不讓任何存在知曉的,隱藏起來的秘密突然被道破出來時,是絕不可能仍舊保持冷靜的,而它所需要的,不過就是主魂瞬間的失誤罷了。
然而它終究是失望了,當殘魂凝神望去時,卻隻能見到對方正保持著平穩呼吸,陷入冥想快速的回複精神力,完全不為所動。他正在積攢恢複之前消耗的力量,為了接下來的行為坐著準備。
同時,薩安開口緩慢說道,“我知道這些,不過那又能怎麼樣。”他在麻痹殘魂的注意力。
屬於殘魂的是近千年積攢下來的力量,然而裏西斯的主魂早已元氣大傷,如今大半力量被自我封印,薩安又在這霧徑中耗費了一部分力量,現在與殘魂對上,實在是太過不利。
或者說,薩安並沒有任何把握,甚至於在這片空間中,他並沒有全身而退的把握。薩安微微握拳,掌心沁著冷汗,隨著殘魂緩慢汲取他體內的生命之力,身體上冰冷的感覺終於明顯起來,隨著掌心的汗水,近乎滲入骨髓。
他眯著眼,然而冰冷的金色瞳孔卻讓人有種被刀鋒刺中的感覺那,微微拖長的聲音透著漫不經心與近乎於不屑於顧的諷刺,“既然是秘密,那麼自然有需要被保留秘密的人——————現在他們早已在那漫長的時空洪流中化為烏有,或者成為在時空之河那水流中翻滾的雜物。”
“誰會好奇,誰會知曉?”他衝著那片被迷霧籠罩的空虛緩緩問道,然而語調中卻沒有任何疑問,隻有近乎於冷漠的平靜。薩安在自己內心輕聲回答道,不會再有人好奇或者想要知曉————除了他自己。
“這是我和他們的事情,與你無關。”他最後說道。
“你說得對。”殘魂用一種近乎於愉悅的聲音回,盡管那嘶啞的音調是那般的刺耳,也仍舊擋不住它從話語中泄露出來的愉快心情,“不過你還是有一點沒變,極端的厭惡別人翻動自己的記憶啊,裏西斯,很遺憾,這一點,無論你如何遮掩,也無法改變,我都能夠感覺到。”
“這樣很好,你看.........”空間中一側的雲霧逐漸波動起來,“所以你才會在這裏與我交談而不是繼續前進,那麼你準備好了嗎,迎接你的老朋友以及無辜的冤死者?你不可能再上去了,就將自己的命也送在這裏吧。就像我們都所期望的一樣。”
“你們?”
“是啊.......”殘魂的聲音近似於愉悅,“我,我的手下,你的導師,以及你的老朋友。都希望你去死。”
“就因為你們都希望我去死,所以就得去死?你確定真的有那麼多人?”轉頭看向從白霧中緩緩浮現出的黑色身影,薩安微微整了下衣領輕聲道,他看著自己的手,蒼白的肌膚上逐漸蔓延出黑色的紋理,一種虛弱感逐漸充滿他的身體,混合著一種莫名的力量。
“未必啊.........”
..................................
............薩安能夠感覺到逐漸在身體內紮根的陰冷力量,那黑色的根須紮破了蒼白的肌膚,在血肉中蠕動著,貪婪的汲取流淌著的血液中蘊含的精神能量與生命之力。
一陣虛弱感逐漸充滿身體,汙垢在汲取到足夠的養分後在精神海中發出一聲愉悅的尖嘯,然後開始回饋一種散發著扭曲氣息的陰冷力量給寄宿者。
薩安看著逐漸走近的怨靈,也許不能用“走”來形容,那由無數生物因扭曲而無比醜陋起來的麵龐組成的龐大身軀,在地麵上蠕動著緩慢的遊過來,偶爾從那虛實相交的軀體中傳來一兩聲嘶啞的低鳴。
沿途一路,留下無數濺落在地上的黑色漿液,液體散發著一種無法用鼻子聞到,難以言明可以感受到的的腐朽的惡臭,很快,那些漿液就蒸發化作無數黑色繚繞的煙霧,又融入怨靈的身體之中。
薩安看著蠕動的怨靈,那四散繚繞的黑煙使得它的軀體顯得極端龐大,而又難辨虛實起來。他感受著這次怨靈不加遮掩散發出的氣息,煙霧一陣波動,隱約間察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