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慘白月光下的冰冷高塔,詛咒的土地上滿是不願離去而無人能夠洞曉的遊魂;走過魔鬼守衛的惡魔之門,漆黑的扭曲的洞口連通著生人無法到達的地獄。
蹣跚的登上坑穴縱橫的山脈,那貧瘠光禿的山脈君臨平原,偶爾滿掬豪飲惡臭升騰的泉水,淙淙泉水滲入沼澤以至地間。
有些模糊或是缺失的記憶直接便跳過了,即使是在霧徑強大的的刺激作用下他仍舊想不起來那些片段,一方麵,薩安不再需要走過那麼漫長的道路,然而另一方麵,仍舊因為這些無論如何都回憶不起來的記憶而感到頭疼。
從拱門通往古意蒼然的森林,薩安終於微微停下了極快的步伐,他似行走在漫長的歲月中,又好似行走在霧徑上那幾乎看不見盡頭的台階,幾乎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恍惚之感。
然而薩安還是很理智,或者說,時間與閱曆讓他在麵對並切身的開始回憶時顯得格外冷靜,並不會如殘魂所願那般白白耗去精神力,更不會深陷其中難以自拔。盡管,已經頑固的駐紮在身體以及精神海中的汙垢仍舊有條不序的緩慢蠶食著他的生命能量與精神力————這種微弱的消耗隨著薩安得不到休息而愈發疲憊而變得明顯起來。
現在他停下來,不是為了休息,隻是為了........唧喳....極細微的嗚咽聲在活躍的古林中顯得極不明顯。
幾乎處於一種莫名的無理由的心情,裏西斯微微停下步伐,轉頭看向聲音來源處,這裏沒有任何鬼魂停留,密集的枝葉無法阻擋他的“視線”。
那是一隻幼鳥,深灰色的絨毛上似乎還帶著未幹的水跡,卷成一團,看起來異常淒慘和狼狽。
略微沉默幾秒,裏西斯抖了抖沾上了草葉與綠色汁水的灰色鬥篷,向著那個方向走去。
記憶的片段轉瞬即逝了,那略微的停頓似乎在漫長的旅途中就如同滴入滄海的水珠,找不出存在的痕跡來。
幻境的模仿極為逼近真實,或者說,它本來就是另類的真實。狂暴的雷霆在天空中鳴響著,那轟鳴的雷暴之音充斥了整個世界,粉碎了耳中所有的音調,隻餘下那幾乎響徹於靈魂中的暴響。
暴雨肆無忌憚的滑落,順著衣衫流淌著,打濕了蒼白的發絲。
金色的、凶惡的、細瘦而美麗的電火,在濃密的活動著的黑雲裏,瘋狂地閃灼著。刺目的光從碎裂的雲層中散出,映射在大地上,將一切映照的宛若白晝。
也清晰的映照出了那在一片瓢潑大雨中,狼狽的依靠在滿是泥濘的青石磚長巷盡頭的主教。他純白而華美的教皇袍上——————那是他第一次穿也同樣是最後一次穿戴了。衣料上滿是水漬與泥汙,帶著一股泥土和水汽的獨特氣味混著空氣中潮濕的雨水氣息一同進入鼻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