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安如楓的妖孽樣子不同,那是一種剛性的,暗黑的,讓人從心裏畏懼並且想要服從的、強者的樣子。
看著女生再靜靜等待他的回答,也不追問,他刹那間流露出的鋒利又隱去了,眼底浮出一抹溫柔,右手輕輕摸著她柔順的長發。
“你也看到了,今年天變了,往年的西涼不是這個氣象。”
他的唇角上翹,“先是你父親,接著就快輪到我了,這都是玩兒政治的人搞的陰謀,但是沒關係。我出宮之後,應該就快輪到你了,我沒有猜錯的話,會廢後,但是經過和緣由很難說,你自己留心。”
廢後?王珞瑜心裏一驚,轉而笑了。
“經過緣由也不重要了,結果是那個就行了。想來我以前不怎麼努力就當了皇後,現在依然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要被弄下去了……”
“舍不得這個位置?”蕭揚挑眉,眼底含笑。
“怎麼會,隻是覺得浮生若夢,一切都是空。不過廢後之後,我的安全豈不是更沒有保障,會不會也有在冷宮被人毒死這樣的結局?”
“想你死的人確實很多,你真的被廢之後,確實很不安全。”
蕭揚笑著俯下頭來,在她的耳邊說了一段悄悄話,撲在耳邊的氣息織出了曖昧的調子,王珞瑜的臉頰也變得紅撲撲的,粉嫩的讓人想要咬一口。
聽完蕭揚說的話之後,王珞瑜驚訝的抬頭,眼神裏飛快閃過很多東西,但是蕭長風卻將食指豎在唇間,示意她噤聲。然後放下了手指,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對望著。
酒氣彌漫在房間,氣氛氤氳的恰到好處……
“你們這是做什麼?”
門口傳來一個妖孽一般的聲音,隱含著怒意。從他這個角度望過去,看見女生美好的側臉仰望著那個輪廓分明的男子,花瓣兒一樣的唇線像是在索吻一樣,離男人的下巴不到一寸的距離。而男人低頭看著她,表情魅惑。
安如楓忽然放鬆了身體,靠著門框,樣子像是幫著別人來抓奸的。
王珞瑜抬頭,並沒有驚慌的意思,甚至隻是懶懶的看了他一眼。
“這裏又不是義陽宮,你那是什麼口氣?我傷心難過,還不興我抱一下皇叔揩一次油了?”王珞瑜語氣凶巴巴的,“倒是我還要問你,你又來做什麼?看我笑話的話請出門左拐有茅廁,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王珞瑜這次對安如楓真的沒客氣,安如楓自知剛剛語氣不對,但這樣被對待,並且是當著蕭長風的麵,讓他覺得很沒有麵子。於是板起了臉,但還是向兩人走來。
——“我來討一杯酒喝。你是沒有驚慌,但是我嚇到了。”
——“這要是被阿揚看見,免不了你們都得受猜疑。”
安如楓這樣說著,已經從善如流的盤腿坐在襄王和王珞瑜中間,然後安如楓就發現對麵沒有人坐,導致王蕭二人還是沒有被分開,王珞瑜和蕭揚默契的分別挪了挪屁股,三個人之間便形成了一個穩定的三角形。
“話說你這樣當著王爺的麵說我,我多沒麵子,真不夠意思。”
要是在平日裏,王珞瑜還能裝作淡然的和他嬉鬧一番,但是今天不行,她沒有那個心情。
“嗯,我不夠意思,你夠意思。”
這是個陳述句,但是任誰聽了那種冷淡的反常的語氣,隻要長了耳朵有點眼色的人都能聽出那種不屑於和此人交談的情緒。
女生情緒轉化之快,已經沒有一點先前嬌羞和感動的樣子,也不再提起和蕭長風剛才的話題。
這讓安如楓又憋了一口悶氣在胸腔裏,不得發泄——“什麼意思?”
“很顯然不是嗎?我誇你呢。”
王珞瑜繼續撥弄著酒壺,臉頰上殘留的可疑的紅暈正在漸漸退去。
蕭長風把玩著酒樽,能感受到來自安如楓那裏散發的壓力。不過這種氣息對在場的二人毫無影響,一個是壓力還沒近身便自行化解了,另一個是完全視壓力為無物,專心煮酒。
最後還是安如楓歎了口氣,“要知道王爺也心係落桐居,改日我們便一同來,路上也能說個話。”
“安大人說笑了,本王向來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王丞相是兄長看重的大臣,皇後娘娘是本王的侄媳婦,來看看理所應當,不過是快了安大人一步而已。”
安如楓摸著下巴沉思著,“王爺近來身體可好?這樣的天氣,走動對你來說應該不容易。”
“以前是本王沒有用過宮廷禦醫,或者是以前的禦醫不如現在的精良吧,這段時間居於宮中的調養,本王竟然覺得硬朗了幾分。”
王珞瑜悄悄瞄了一眼他的下巴,有幾分擔心,又覺得他是在扮豬吃老虎。
一輪酒下肚,氣氛明顯緩和了許多。
“據說冰鎮是不毛之地,真擔心我父親能不能過得好。”她也毫不避諱,“蕭揚這次做的真狠,我真不明白我父親礙著他什麼了。”
“你們的家族太過耀眼了——王家就你們三人,一個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一個是後宮之主的皇後娘娘,一個是沙場上獨領風騷的少年將軍,這樣的組合任憑是哪個帝王都會忌憚的,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