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一聽此話載靜立時將他話音喝止。

莫非也知道自己說了太過大逆不道話,當即將頭沉了沉,匍匐載靜腳邊。原是打算就此沉默,但想了片刻,仍忍不住再度開口道:“屬下知罪,但是王爺,現縱觀全國上下,內憂外患,動蕩不安;而朝野之內,皇上不單體弱,且心弱、力也弱。東太後仁慈,但實權不手中,輔助不了皇上,西太後雖然強勢,但權欲熏心,又恐被妖人所惑,恐怕對皇上為不利。……想我八旗殉道一派人脈,自先祖時起便是生為愛覺羅家人,死為愛覺羅家鬼,一片赤誠守衛皇權江山,護衛社稷風水,眼見如今大清江山走入如此一個僵局,怎不憂心忡忡,便是我祖爺為求平安撒手不管,我且年輕著,放著眼前一切,怎能當做沒有看見。若王爺當初不將屬下召至京裏倒也罷了,一旦入朝,便身不由己。王爺,屬下真是一片赤誠,也隻敢同王爺您實言,大清江山若再此下去,恐怕不保,王爺,不如索性乘現下時局動蕩,人心不安,便由屬下召集所有八旗殉道,拔了京中禁旅八旗,直入宮中,一勸皇上退位修養,**西太後放權撤簾,以此輔佐王爺您……”

“住口!”聽他話說到這裏,載靜不得不迅速起身厲聲掐斷了他話頭:“你瘋了不成!莫非!”

“王爺!王爺骨子裏流著鐵帽子王允祥爺血,豈能容得現今大清王朝鳳上,龍困下這一詭局?!”

“你給我住口!!”

“王爺……”還待強說些什麼,終載靜勃然變色神情下,莫非重匐倒地,沉默下來。

“你自是年輕不曉事,才不知其中利害之處。”一陣靜寂過後,載靜望著莫非那張低垂著臉,輕聲道。“逼宮,嗬……逼宮豈是你信口所說那樣簡單,知否你自以為是那一番話會掀起多少腥風血雨?況我一家向來對朝廷忠心耿耿,你也曉得提到允祥爺,若被允祥爺聽見你今日這一番大逆不道話,不得衝出陵墓賞你一頓好打。”

“屬下知錯……”

“你還需給我記著,我將你從老家召喚到此地,隻是為了給我查明那碧落身份和目,為我大清江山看好了這片風水便好,其餘,不由你多想,多說。今日你所說一派胡話,權當做沒有講過,我也沒有聽見,以後再不準你有任何相關念頭,否則我必會代替皇上處置了你,可知?”

“屬下知道。”

“那便好。話說回來,既然先前如你所說,碧落恐有妖術身,那此後自該給我盯得緊些才是,一有如實證據立即呈來給我,由我去向皇上和老佛爺一一稟明。”

“是。”

“起來吧。”

說罷,坐□預備揮手讓莫非先行離開,一抬眼卻見他如木頭般杵原地默默望著自己,似欲言又止一副模樣。於是問他:“怎了,還有什麼事要同我說?”

莫非沉吟片刻,垂首道:“王爺,請恕屬下再直言一句。今日屬下探聽到西太後同堪輿大師曾廣聖一番話,發覺斯祁小姐生辰八字似乎有些問題,所以屬下派人去斯祁大人府上探得了小姐八字,這一看,頓覺不妥……”

“怎個不妥。”

“王爺,屬下知王爺對斯祁小姐一往情深,但殊不知,斯祁小姐生辰八字實是貴到極點,也硬到極點。王爺一心想將她娶進門,但若以王爺八字都無法強壓過她,隻怕會被她……”

“嗬,莫非,”笑了笑打斷他話,載靜淡淡道:“我剛說過些什麼?你自管替我監察著碧落,看好了你風水便是,其餘種種,不用多說,不用多管。”

“但是……”

“什麼生辰八字,命硬命軟,這些東西我卻是不信。今兒也聽曾廣聖說了,朱珠命貴可通天,即便如此又怎樣?我愛覺羅家不正是命連著天人麼。”

“……王爺所言極是……”

“我有些乏了,你且退吧。”

話說至此,縱然心下仍有萬般不安,莫非亦隻能暫且按捺著,抬手朝載靜恭恭敬敬一揖,轉身離去。

直至他腳步聲走遠,載靜原本微笑著一副表情沉了下來。

起身屋中慢慢踱了兩步,遂抬高了聲,對著門外道:“來人,備馬,替我同皇上知會一聲,今日我要回一趟怡親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