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林絹闖到了我所在的那個城市打天下,用著周銘給她的錢。
再再後來,發生了現在這些事。
“你知道周林的眼睛是怎麼沒的麼。”末了,林絹忽然問我。
我被她問得愣了愣:“怎麼沒的?”
“是小時候玩耍,被周銘挖掉的。”
我一驚。
“這一家人其實都有點不太正常,寶珠。”
“不太正常……”
“所以跟他們打交道,你隻能想一個字,錢。”
說完了那些後,林絹很快就睡著了,表情有種發泄後的釋然。我卻始終睡不著。
窗外雨一直沒停過,啪嗒嗒打在樹葉上,一種讓人很舒服安心的嘈雜。床也很舒服,很軟,枕套帶著股曬過太陽後蓬鬆的味道。可我就是睡不著,盡管兩條腿酸得讓人想把它們從身上卸掉。
腦子一直不停地在轉著,沒法控製自己去想,想著林絹睡之前突然對我說的那幾句話,雖然帶著臨睡時的模糊,可還是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被周銘挖掉的?這是怎麼回事……
周老爺子失心瘋,周林沒有眼睛,周銘挖掉了自己弟弟的眼睛……的確不正常……於是又忍不住想到了這宅子的不正常。而這整件事發生的開端,這一切,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剛來這裏時一切都還很正常不是麼,除了門房那個老太太。一個地縛靈,但不知道是什麼年代的,似乎是林絹從她身上過去後身體就開始出問題了,於是我倆被迫留在了這片宅子裏。對了,應該……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然後整個攝製組的人也來了,因為車子拋錨,他們被困在了半路上,所以不得不回來,因為周圍能讓人待的地方,最近的隻有這裏。
然後是拜失敗了神,雖然他們都不知道自己拜的結果是什麼。其實那時候我就應該帶著林絹離開的……如果知道會發生後麵這些事,無論如何都是要帶著她離開的,哪怕她拉在自己身上。
想著忍不住咬了下手指,真疼,不是做夢。
窗在我對麵吱吱嘎嘎響著,外頭樹影搖曳,像人來回晃動的影子。從小就不敢多朝晚上的窗外看,可是越不敢就越容易去看,像是某種強迫症,我必須確定外頭搖晃著的確實是樹的影子或者別的什麼我所知道的東西,才可以安心。
劉君培說,《醇親王府傳》裏記載,當年約翰·金準備回國之前,周家老太爺曾邀請他到易園小住了幾天,而就是那幾天,他看到了一些讓他大開眼界的東西。也就是那一年,周老爺子突然暴斃了,死在張小潔屍體所在的那口井邊,可是沒人察得出死因,沒病,也沒傷。然後,很多很多的事,都被時間給丟失遺忘了,隻有那幾天約翰·金所看到的東西,被他拍了照片帶去了英國,然後放進了那本書裏。
也就是說,周家在幾十年前,是惠陵被盜品的第一批所有人,至於是怎麼得來那些東西的,書裏沒提,程舫很直接地說不知道,也沒看到過。而這就是劉君培對這宅子曆史了解的全部。因為覺得有內容,所以他特意去研究了這些照片裏的古董,也因為覺得有看頭,所以他把很多事情戲劇化處理了一下,改編成了眼下的劇本。唯一搞不懂的就是為什麼劇本裏所提到的情節會活生生出現在現實裏,像是個對劇情了如指掌的人一手包辦的。可是有誰能在短短一天兩夜裏做出那麼可怕的事來呢……再殘忍變態的罪犯也做不出來,除非是一個有計劃的組織。但再有計劃的組織,也計劃不出這麼多的巧合,而且還包括這個不停生長著的宅子。
到底是什麼幹的。鬼?神?還是如林絹所說的,怪。
如果狐狸在該多好。兩天沒打電話回去了,他會不會感覺到我這裏發生了什麼事?還是趁我不在的時候偷溜出去消遣了?後者的成分可能更大些,就像那時候被困在一個叫林默的男人家裏,餓得快要死掉,而他根本就對此一無所知……
琢磨著,眼前突然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把我驚得一個激靈。
就在那扇玻璃窗外,我打賭一秒鍾前肯定有什麼東西閃過去了,可是等我迅速爬起床奔過去看,卻又什麼都沒能看到,隻有雨一道道劃在玻璃上,烙下一絲絲銀色的痕跡。
我把窗推了開來。
一股帶著野草香氣的清冷空氣迅速從窗外卷入,帶著幾絲雨,冰冷冷的,掃在臉上很舒服。這讓我頭腦醒了醒。外頭不算很黑,因為有月光,月光把院子裏的一切勾勒得挺清晰,雖然大部分都隱在了雨幕裏。
真是異常的氣象,跟白天一樣。天上明明一絲雨都沒有,這些雨到底哪裏來的呢……忍不住抬頭朝上看了一眼,突然什麼聲音在斜對麵輕響了下,這讓我立刻收回視線朝那方向看了過去。
然後看到道人影。
雖然很模糊,我可以確定是個人影,高高的個子,淺色的衣服,在我左前方那道雨廊的轉角處站著,也不知道是不是發現我注意到了他,身影一動,他朝走廊深處走了過去。
那方向通往西邊院子的門,門半敞著,在月色裏晃著濕漉漉的暗光。
“狐狸……”我脫口而出,一抬腿跨出窗台朝他消失的方向直追了過去:“狐狸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今天貌似是牛郎節……祝大家牛郎節快樂= =58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