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詩經》的作者、時代及地域(2)(3 / 3)

“二南”的產生地,因為周昭王南征時,盡喪六師,而淪為楚人占領區,如《左傳》所說:“漢陽諸姬,楚實盡之。”故而又有人說“二南”是《楚辭》之源。

《邶風》、《鄘風》、《衛風》

《左傳》襄公二十九年,吳公子季劄來魯觀樂,樂工為之歌《邶》、《鄘》、《衛》。季劄擊節讚賞曰:“美哉,憂而不困者也。吾聞衛康叔、武公之德如是,是其衛風乎!”襄公三十一年,衛北宮文子引《邶風·柏舟》“威儀棣棣,不可選也”時,也稱“衛詩”。可見春秋時期,人們是把《邶》、《鄘》、《衛》之詩統稱作《衛風》。古人這樣歸納,不是沒有理由的。邶、鄘、衛原來都是殷商的故地,周武王滅商後,把殷都朝歌一帶分為三塊:朝歌之北稱為邶,朝歌之東稱為鄘,朝歌之南稱為衛。產生在這三地的詩歌,實際上都是朝歌之土風,所以統稱“衛詩”。衛詩流傳的地域,在今天河北的磁縣、濮陽;河南的安陽、淇縣、汲縣、開封、中牟等地。

這三組詩中創作年代可考的有《木瓜》、《碩人》、《載馳》、《定之方中》等。其中時代最早的應推《碩人》。《左傳》魯隱公三年:“衛莊公娶於齊東宮得臣之妹,曰莊薑,美而無子,衛人所為賦《碩人》也。”衛莊公是公元前七百五十年左右的人,《碩人》的創作年代大約也在這個時候。此外《載馳》和《定之方中》都是以狄人滅衛為創作背景,狄人滅衛發生在公元前六百年左右。而考證《木瓜》的創作時間則比較複雜。按《木瓜》中有“投我以木桃”,“投我以木李”之句。《大雅》中也有一首據說是衛武公所作的《抑》,其詩中有“投我以桃,報之以李”的詩句。衛武公是西周後期的衛人,如果這兩首詩都是武公所作、或者武公引用《木瓜》詩句到《抑》詩中,都可證明《木瓜》的創作時間,最遲應在西周後期。

《衛風》中有一些篇幅較長、結構嚴謹的詩,如《穀風》、《氓》等。過去的學者如鄭玄、孔穎達也注意到了這個現象,他們還認為邶、鄘、衛是殷商故地,因而衛國的詩歌樂調多少也體現了商代風詩的影響。馮吉軒《論鄭衛之音》就說:“《國風》中各國風謠大部分比較短小,像《衛風》的《氓》與《穀風》這樣大段分節的非常罕見。這也說明《衛風》的音樂水平較別國高出一截,具備了更細致、更深刻地反映生活的能力。……這正是它繼承了商音樂較高水平的音樂傳統的結果。”

衛詩在內容上多反映婚姻愛情問題。如《詩經》中最著名的兩首棄婦詩,《氓》產生在衛國,而《穀風》產生在邶地。而《桑中》、《靜女》、《伯兮》也都是情感熱烈、真摯的戀詩。另外,衛詩也比較集中地反映了人民對上層統治者的諷刺、不滿、反抗的情緒,如《相鼠》、《牆有茨》、《新台》等詩,其揭露和批判都是入木三分、不留情麵的。這跟衛國昏君多、人民負擔重有必然的關係。

《王風》

《王風》全部是周平王東遷以後的作品。“王”,是王都所在地的簡稱。公元前七七○年,中國曆史上發生了一次重大的政治事變。周幽王昏暴,廢申後及太子宜臼。申侯聯合犬戎攻周,弑幽王,宜臼即位為平王,徙居東都王城,這就是平王東遷事件。平王東遷以後,王室衰微,地位與各諸侯無異,因此不稱其詩為“雅”,而稱“風”;又因為畢竟王號未除,所以不稱《周風》,而稱《王風》,算是還給王室保留一點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