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爾基文集27(1 / 3)

我覺得:伊佐爾特就像卡洛寧和斯拉托夫斯基在小說裏描寫的一些莊稼人……

我有種預感:是不是從現在開始,我要參加某種重要活動了,我就要幹大事業了?

飯後,伊佐爾特又叮囑洛馬斯:

“米哈依·安東羅夫,不要太心急,好事不會一下子就辦成的,你得慢慢來!”

他走後,洛馬斯若有所思地說道:

“他這人聰明、能幹、可靠。可惜就是不怎麼識字,上進心倒是滿強的,希望你在這方麵能給他幫助。”

他這人辦事兒真是果斷。當天晚上他就開始交待雜貨店裏各種物品的價格,一邊告訴我價格,一邊對我說:

“我們的貨,價格低於另外兩個店,這件事惹惱了他們,最近他們揚言要教訓我一頓。我來這兒不是圖舒服或賺錢,而是另有原因,就和你們在城裏開麵包店的情況一樣……”

我說我已經猜到了。

“是啊……人民太需要獲得知識了,他們簡直愚昧透頂,你說呢?”

我們鎖了門,在房裏走來走去,忽然聽到外麵街上有啪噠啪達的走路的聲音,這個人一會兒踩著泥水,一會兒又蹦上店鋪的石階狠狠踏幾下,發出沉重的腳步聲。

“聽到了嗎?有人在走動!他是米貢,是個專愛幹壞事的光棍兒,就像風流女兒愛賣弄風騷一樣的。您以後和他說話可要小心!跟其他人說話也得這樣……”

後來他走進自己的房間,我們開始了嚴肅的談話,洛馬斯背靠炕爐,吞雲吐霧,漸漸進入主題,他知道我在白白地耗費青春。

“您是個極有才能的人,意誌堅強,對未來滿懷憧憬,您愛讀書,這很好,但不要讓書本成為你和周圍人交往的障礙。我記得有個什麼宗派信徒,他說的很對:‘任何教訓都是從人那裏得來的。’人直接獲得的經驗雖比間接的痛苦、殘忍,但是這樣得來的東西可以讓你永遠不會忘記。”

下麵又開始了我所熟悉的話語,我聽膩了的一些理論,例如讓農民覺醒是首要問題……但是在這些老話中,我聽到了更深刻、更新的思想。

“大學生們嘴上總是掛著一句熱愛人民的話,不過是一句空話罷了,我早就想對他們說:人民不能僅憑空話去愛……”

他目光犀利,麵帶笑容,在屋子裏走來走去,堅定而又生動地說著:

“愛如果僅僅意味著寬容、同情、諒解、袒護,對女人可以這樣!對人民卻不行,莫非我們可以袒護人民愚昧無知嗎?難道我們對他們糊塗思想可以寬容嗎?我們怎麼可以諒解他們野蠻的行為呢?叫我們對他們的粗野行徑毫無原則地諒解嗎?辦不到!”

“當然不行!”

“你們城市人都好讀涅克拉索夫的詩,我說單靠一個涅克拉索夫是遠遠不夠的。我們該去喚醒農民,對他們說:農民兄弟們!盡管你們這些人不壞,但過著多麼悲慘的生活呀!野獸都比你們會照料自己,會保護自己,為什麼不努力改變現狀,讓生活變得更美好、更輕鬆呢?農民並不意味著一無所能,那些貴族、神父,甚至沙皇,追根溯源,都是農民出身,你們現在知道應該怎樣做了吧?好了,熱愛生活吧,誰也不能糟踏你們的原本應該有的美好生活……”

他去了廚房吩咐廚師準備茶炊,接著他讓我看他的書,嗬!真不少呀!大都是學術類著作,例如:萊伊爾、哈特波爾·勒奇、拉波克、奇羅、穆賓塞、達爾文等人的作品。

還有本國人的許多作品:杜勃羅留波夫、車爾雪夫斯基、普希金、岡察洛夫、涅克拉索夫等的大家之作。他用寬寬的手輕輕撫摸著他心愛的書,憐惜地小聲低語著:

“這全是好書!這本書極為珍貴,是禁書。你可以看看書中您能了解到什麼是國家!”

這本書是霍布斯的《巨靈》。

“這兒還有一本,也是講國家的,讀起來也容易,心情會更舒服些!”

他遞給了我一本馬基阿維利的《國王》。

喝茶時,他簡明扼要地講了講自己的過去的一些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