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花牤牛和公綿羊闖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訴說道:“不得了,狼發瘋了,小牛犢和羊羔被它吃了不少,你們趕快給想個辦法。”
大喇嘛手搖鈴鼓,口中念念有詞:“罪孽!罪孽!你們趕快把狼叫來,我要給它誦經洗禮,讓它改惡從善。”
狼來了,大喇嘛把經卷放在它的腦袋上,又用孔雀尾翎在它身上灑了幾滴聖水,問道:“狼啊,你願意接受佛祖的洗禮嗎?”
狼瞪著眼,張著嘴,點頭表示同意,並且說道:“大慈大悲的佛祖,我以我的名譽起誓,今後我要改惡從善,再也不去傷害牧人的牛羊了。”
洗禮開始了。大喇嘛閉著眼睛搖著鈴鼓,領誦的喇嘛扯著嗓門領大家誦經。忽然,狼豎起耳朵,眼珠子在眼眶裏骨碌骨碌直轉,發出一股凶光,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一下子跳起來,口水直流。大喇嘛又生氣又奇怪,問道:“你在聽什麼聲音?”
“哈哈,我聽清楚了,是羊群在叫。”狼說著,逃出廟門,奔向羊群。
講述:丹布登蘇榮 采錄:李建華
回歸
我的祖先屬於蒙古土爾扈特部,於1771年8月底曆經艱辛從伏爾加河流域東歸祖國。1775年清政府把土爾扈特部分為東南西北四路。我的祖先這一支屬於北路,被安置在和布克賽爾遊牧。從此逐水草而居過著安定的日子。
1942年到1944年,隨著新疆軍閥盛世才投靠國民黨,國民黨軍警特務大量進入新疆並完全控製了新疆。為了維持龐大的官僚機構和軍隊開支,國民黨新疆當局在天山南北不斷增加苛捐雜稅。在土爾扈特部落強行征馬、征草並強迫部落繳出用於自衛護牧的槍支彈藥。這時,“三區革命”爆發了。
為了保護部落的生命和財產,我的爺爺尼瑪(部落頭人)率領部落八百多人北遷到了蒙古國的科布多。當時北遷蒙古國時隨行同去的還有我的姑爺爺張明英(漢族,江蘇南京人)。姑爺爺張明英精明聰慧、善騎精射,有一支衝鋒槍和一把二十響駁殼槍,還有一個從來不讓別人動的精致的小木箱。在科布多生活的那幾年,姑爺爺每隔一段時間就騎馬帶著木箱出門走了,幾個小時以後又回到家中,從來不告訴別人自己幹什麼去了,很神秘。
1950年春季的一天,姑爺爺神色凝重地和我爺爺談了一次話,現在中國的形勢變了,叫新中國。共產黨掌權,對老百姓很好。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草窩,我們回故鄉,回中國吧!爺爺表示他要好好考慮一下。幾天後爺爺決定帶領部落回到故鄉中國去。在我姑爺爺又一次帶著小木箱騎馬回來後,對我爺爺說:現在塔城一帶還沒有完全解放,土匪出沒。哈密一帶由共產黨掌握,哈密北邊的巴裏坤草原,水草豐茂,還有不少蒙古人,我們應該去巴裏坤。爺爺認為姑爺爺說得有道理,而且爺爺也去過巴裏坤,就決定往東南走去巴裏坤。當爺爺把這一決定告訴部落眾人時,大多數家族都表示,現在在這裏生活得很安定,去巴裏坤近千公裏路程,山高路遠、拖兒帶女、趕著牲畜,艱難程度可想而知,都不想走。在這種情況下,我的家族由爺爺(二爺爺、三爺爺在馬仲英第二次侵犯新疆時戰死)、四爺爺喬勒德、五爺爺寶勒蓋、小爺爺敖爾裏瑪及姑爺爺,帶領我姑奶奶和大伯才仁達西、父親才仁道爾吉、小叔阿迪亞等大小十七口人,於1950年5月上旬,舍棄牲畜和財產,僅帶著必要的生活用品和熟肉、炒麵等食品,毅然踏上了南歸的路程。
1950年6月中旬的一天,這隊人馬翻越哈普提克山進入巴裏坤境內。第二天晚上在博爾羌吉西麵的山裏,天陰起霧,打前站的幾個人和後麵的隊伍走散了,兩撥人馬都非常著急。幸好,經過一夜互相尋找,天亮時大家會合了。不幸的是,當前哨人馬徒步登上山峰觀察情況時,發現山下山溝裏散落著很多炊煙飄蕩的哈薩克氈房。